可怜的黑雀翎顿时坠落在枯叶堆里。
牧荆摊了摊手:“我真的没醉,这样可以了吧?”
翼星看着她的红晕,赞赏道:“很好,继续进行下一个。”
余下的日子,翼星把那套教坊姑娘用的,尽数教给牧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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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宫宴再怎么热闹,到底比不上教坊香艳。偏偏摊上戟王这样风流的主事,萧震不得不让牧荆多备些”技术”。
而牧荆确实有那么些天赋。
纤手纤足,盈盈浅笑,欲迎还拒。不多不少,增一分嫌淫,少一分则无趣。
翼星有些失神。
为何牧荆演别人的时候,远比做她自己时来得有趣得多?
翼星突然道: “戟王声名虽不同往日,到底是个尊贵皇子。你若卖弄过头,恐有勾引皇子之嫌。可若过于正经,戟王一眼都不会看你。这中间的分寸,你可拿捏得好?”
牧荆淡淡地道: “还可以吧。”
翼星略微拉高音线:“堂内的大事,不容你轻慢。”
牧荆偏头: “那翼星大人想如何?”
翼星:“不如这样,你把我当成戟王,假装在宴会上他被你勾起兴味,要你在他身边弹琴。”
牧荆嗯了声,却坐着不动。
翼星睥睨着她: ”师晓元,本王命你坐到我身边,你还呆坐着干什么?”
牧荆还是不动,欲言又止: “戟王殿下,妾……”
“怎么?”
“是这样,妾的衣带,卡在琴上,能否帮帮妾吗?”
翼星虽觉得奇怪,有些狐疑,却还是移步挨到她身侧。果真有条绢丝制的衣带,被弦眼扯住。翼星拽了下来,态度轻慢。
牧荆一面道谢,一面起身。起身时又不慎撞到琴桌,低低地哼一声,微微曲腰,翼星不肯搀扶,牧荆干脆趴在他胸膛上,两手攀住肩。
翼星怒喝: “你这卑贱女子,竟敢…..”
“嗯?”牧荆眨了眨眼睛,带点无辜。
翼星俯首看着她的时候,猛然发现,她变了个样。珍珠般的眸子漫上雾气,有些羞怯,有些温柔。
翼星心口被暴击,难以言语。
牧荆嗓音轻轻柔柔地,像埋怨,又像撒娇: “戟王殿下,妾行动不便,请恕妾用衣带当藉口把您引过来…..”
她瞳眸清彻,嗓音中却隐隐有轻欲流动,既天真又诱人,勾走他的魂。纤手始终若有似无地攀住他,她看上去是那么柔弱无依,需要个人来保护。
翼星有些焦躁,稳不住气息,流连花丛数年,他从来没有过此刻的心荡。
眼前这人,不是牧荆,也不是師曉元,而是另外一个人。
牧荆又低低地喊声:” 戟王殿下….”
有那么一瞬间,翼星以为自己就是戟王。
朱唇微启,嗓音藏勾,面容娇怯,翼星顿时心浮,俯身欲含住她。
说时迟,牧荆冷不防推开翼星胸膛,微微退后几步。
翼星又欺身往前,毒银针却自牧荆宽大的袖口赫然现出:“翼星大人,再往前一步,莫怪我无情。”
受傷的黑雀翎還在枯葉堆中垂死掙扎呢!
翼星呆住。
她的嗓音,突然就变得与她的银针一样冰冷,那个柔媚婉约的女琴师,被暗谍牧荆取代。
翼星有种皮肉被生生分开的割裂感。
一个人怎能在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来去自如?
翼星从未在女子面前如此不堪,很恼怒地破口大骂:“牧荆,你……竟敢!”
牧荆睁大双眼,冲着翼星婉媚地笑了下。
翼星见状又更恼怒。
她还在演!她还在演!谁让她演成這樣!
这一定是个陷阱。
翼星双手抖动:"你竟敢设个陷阱给我跳?"
牧荆脸上的笑容更盛,眸色明艳:"翼星大人这么说,是承认我演得极为到位啰!"
翼星不敢置信地瞧着她。
二十多日前分明还是个生涩的小暗谍,为何一转眼成了个风情万种的女琴师?
翼星不相信是演的。
不是他教得好,便是她一直在隐藏心性
翼星厉声:"你到底是谁?"
牧荆微愣。
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
失去的记忆,便如同化成水的晶亮雪花,和着沙尘成了一团泥水。
彻底糊去。
牧荆一臉無辜:“你是翼星大人,那我便是牧荆。你是戟王,那我便是师晓元。"
翼星这才忽然想起,一开始是他自己要牧荆把他当成戟王。
他顿时满脸通红,吐不出半个字。设陷阱的人反被套,真是个不简单的小暗谍。
牧荆做回暗谍,恭敬地问:"翼星大人觉得我够格接下这桩任务了吗?"
翼星狼狈地说了句"你连我都骗过去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
便走了。
临去之前,翼星再一次打量她的眼。他很怀疑那双眸子是否真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