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提纳里发现一件事。

当学者忙起来，或者说死线改作业时，另一个人格就不会出现。

在学业这件事上，管他什么主人格，提纳里看他以一副快要猝死的重度缺眠模样在深夜神志不清地碎碎念，为什么要对着杯子诗朗诵，在结束之前别想冒出来！

以致被用着时，提纳里不由觉得学者有些太可怜了，学畜很可怜，休息时还被用着身体做事的学畜更可怜。

「很有趣，」他说。

看着人焦头烂额的模样，或许才是他不出现的原因。

「明明每次都规划好时间，甚至提前完成，最后却总会变成那个样子。」

就好像他的提前完成只是为了提前修改，可最终成品又似乎勉勉强强，经常被采用回第一版，就只是在稀里糊涂地完成而已。

“搞不懂，不明白，随便吧，交了就算胜利，结束就完事。”

学者放弃了思考。

这种类型的学者在教令院不算少数，有时候看着，提纳里约是有些明白了教令院为什么那么推崇大慈树王。

因为祂为子民指向了道路，子民只需要朝着这条道路前进并精进就好。

而小吉祥草王，这个知道却不曾出现过的神明，祂没能为教令院的前方指出道路。

——要如何拯救世界树？如何消除死域？如何治愈魔麟病？

——为须弥这五百年来的课题指出方向。

为了世界树，疯了一个又一个学者，为了死域，用数量堆砌得出神之眼拥有者能破除死域瘤，然摧毁又在成型，还有魔物围绕，魔麟病只能抑制不能治愈。

经历过便捷的人不愿再摸黑探索，尤其这个探索几百年都没能抵达开头——若是大慈树王在的话就好了，祂会帮我们解决，祂会带领我们解决。

虽说与之并论多少有些小题大做了，提纳里捧着牛奶，真诚推荐学者有空去找璃月医师刮个痧或按个摩，或者他可以帮忙，他医术还行。

再不调养估计就得为教令院的年末猝死名单加数了。

12

卡维，妙论派的神。

作业一遍过的学者感动得差点就要加入卡门信教，一如既往在发现需要社交时放弃。

上课路过课室，提纳里瞥见他们欢呼，鲁哈维评价有种智商被拉低的氛围。

学者的心情很好，提纳里中午回去时发现他在厨房哼着小曲搅糯米糊，而不是捏模型泥块似的面团，边上还摆放着些干果。

成品是一种看着像枣椰蜜糖的切块糕点，因材料不同，糯米代替了凝固很硬的糖浆，酸甜的干果代替了坚果，所以不硬且香甜软糯，虽然还是很甜。

提纳里吃着都感震惊，他以为学者只会做面食，通常他会在周日准备好一周吃的量，结果真只是因为没空做饭，面食好储存而已。

学者的好心情止在老师说着新人就是新人，做事宽松，让他们重画时。

那一刻，在场的学子达成了共识：

——你怎不去死呢。

13

为便于访客了解教令院的六大学派。

教令院门口的希忒小姐将素论派的日常简单概括为反应测试和野外出差。

因此，制作元素精油和药剂是素论派的基础，当然，有钱购买也行，但大多数会选择自己制作，好方便调控。

提纳里选修过素论派的课程，自然是会做，且出于迷信，他的学弟学妹总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份草元素精油，也没用在作业上，而是供起来，一到检查就拜拜求过。

有一就有三，尤其是在一个宿舍都通过，有人借去，连续几人得到好结果后，学长学姐，甚至他老师都被找上拐着弯问能不能要一份，说不定能突破瓶颈。

说实话，如果真有这功效，提纳里也不至于当时看着自己的期末作业痛苦面具，就差拔苗助长好赶上日期，所幸好好开花了。

有人喜有人忧，有一人的结苞了，但没开，而是就这样死了，痛哭声响得仿佛亲人去世。

听说昨年好好的，怎料有人的作业跑了出来，这一嘴那一口的，嘎了别人的作业，不少人挂了科，然后今年又挂了。

提纳里是绝对不希望自己经历这种生论派巨痛，因此私底下也是整了不少东西。

具体略过，总之跟大半夜摆弄他器具做火雷精油企图靠超载炸了教令院的学者一样是个危险份子。

14

提纳里又发现一件事。

——他们做事有着优先级。

比如学者的学业高于人格出来遛弯。

再比如他实验的稳定性高于学者的学业。

在提纳里痛苦地发现耳塞并不能拯救他的夜间睡眠而导致尾巴光泽都暗了些后。

早上出门时学者看到还问忘了涂精油？接着提纳里就发现他在十一点后不折腾枫丹的机器，因作息成习惯睡不着，改做别的事了，但声音小了许多。

因主业的中断，学者的心神就变得扩散，注意起些事了。

比如说：“你为什么这么有空闲？”

大半时间都在干活的学者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提纳里回来后很少赶工，甚至还有空闲看书。

适用于常人的虚空在佩戴上需要提纳里手动放到正常人耳朵的位置才能看到显示屏，这太麻烦了，提纳里因此仍保留着看实体书的习惯。

妙论派的参考书采用实体与虚空结合的方式，而且学者似乎是个喜欢实体书的，所以杂书也挺多，又没禁止，说法是随意，学者注意到的时候，提纳里已经在客厅看了有段时间。

“经常将事拖到带回去，会没完没了，”提纳里边看边回答。

像回宿舍再做再复习这种话，在宿舍这种多用来休息的场所，容易懈怠一躺，变成明天再做我先刷会儿虚空，然后就明天了。

提纳里不是这种类型的学者，他向来是做完了事，或视情况休息，且某天醒来，他发现腿有些浮肿了，在把相对不重要的学术邀请推托，减少不必要的走动，将心思集中在主科上，效率反倒快了不少。

最忙的期末周过去后，他已经处于半放假状态了，既然有空闲，又是休息的场所，那就休息吧，但还没到他作息，就拿书打发时间。

学者要下周才结束，这个时候提纳里是不介意吵闹的，然就跟提纳里喜欢躺他在客厅像糖果似的的大型靠枕，学者让步了。

当他明确出现喜欢某个东西的行为，不需要说，自身的偏爱会促使提纳里靠近那个手感好还凉爽的靠枕，跟没骨似的陷进去，甚至就这么睡着时。

——那个东西就不再属于学者了。

在结束前，提纳里的稳定高于学者，实验品的愉悦度自然也很重要，除此之外的都要让步。

——被迫让步。

跟另一个他不同，提纳里观察到学者的行为举止和心态更偏向一个少年，即使外表是青年，他却是没有自信，自闭成性，不会表达，就算跟被家长随意送走喜欢的玩具似的，也不会表达出不满，只是不从储室再拿出一个，免得又没一个。

提纳里试图克制自己的行为，但他又的确在寻找更柔软的地方让身体好受，因尾巴，他没有躺着睡的习惯，现在不能趴着，有种肩膀跟腰要死的感觉，被垫这些又太热了。

讲真，为什么会有一个身体两个人格呢，不然他怎么也得尝试送一人入土当肥料再种上染成紫红色的帕蒂沙兰。

假期提纳里准备留在须弥城，回去他父母也是沉迷自己的学术，毛都不见一根，怎么解释也是问题。

学者也留在须弥城，至冬有他不想见的人，称呼是兄长——过于优秀的兄长，可以说是懂了。

倒是有个问题，巴螺迦修那的孕期比常人短，不出意外，假期结束前有可能，该说是学业至上后遗症吗，掐着时间。

可生出来后，孩子怎么办？

要两个还在学业的人照顾一个新生儿，怎么想都不靠谱，自己人生都没活到哪。

送至冬由学者的「家人」照顾？若是博士接管，看到生论派养的动物了吗？这就是结果。

把人当动物圈养起来观赏，知论派的课本总是不缺，过去奴隶制的蒙德就是例子，现在蒙德的某人亦是，将「合法」招来的蒙德人丢入他的实验场与决斗场。

学者想了想，感觉生论派贤者提出的「学业期间不得结婚耽误学业」应该改成「学业期间不得结婚生子」，反正都卡户口了。

但那只会起反效果，越堵越多。

有不少学者是打算学业期间生子，就像毕业就结婚，在觉得相对少事的时期熬过孩子前几年，之后丢学校，过几年，孩子成年再赚钱养自己，他们就轻松了，正值壮年，就算帮照顾孙子孙女也有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