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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校园(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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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的男人身形高大,长相英俊,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结实的手臂揽着一个烫着漂亮卷发的美貌女人。

女人烫着时兴的卷发,浓密的头发包裹着小小的脸,露出精致的眉眼和涂着口红的鲜艳嘴唇,她脸上带着笑,隐约能看见酒窝的痕迹。鲜艳的红色毛衣,黑色喇叭裤,穿着一双尖头皮鞋,是独属于那个时代的潮流女性。

“这是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拍的。”

方许年说完后翻到下一张,是穿着西装的男人和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白色的蕾丝头纱盖在脸上,头纱下同样鲜艳的红唇是勾着的。

“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已经在肚子里了,但是我妈妈很瘦,所以看不出来。那时候我爸妈才十九岁,比我现在大不了多少,不过看上去已经是大人的样子了。”

后面的照片就陆陆续续地多了一个小孩子,都是在照相馆拍的,所以小孩子的动作总是不自然,做作的叉腰摸假树,或是动作僵硬地骑在小木马上。

小脸圆乎乎的,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就算是板着脸也很可爱。

“结婚之前他们就拍过一次照片,那天我妈妈烫了个很漂亮的卷发,我爸爸去接她下班的时候路过照相馆,就非要拉着她去拍。他们结婚后拍照的次数就多了,不过都是为了拍我。”

“一年能拍个五六次,直到爸爸去世,那本当时买了很贵的相册连四页都没有装满。后面全是空白的,装照片的塑料隔层都变黄了,也没有一张新照片装进去。”

“我爸爸是个很好的人,我记忆里他总是笑着的,经常把我举在肩膀上或是背在背上。但是他走得太早了,如果不是看照片,我会忘记他的脸。”

“昨天晚上其实你看见了吧?”

方许年突然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开始询问骆明骄。

骆明骄卡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在问昨晚那场争吵。

他点头,伸手捏了捏方许年的后脖颈试图让他放轻松,然后说道:“我看见了。”

方许年早就猜到了,当骆明骄从灌木丛后面走出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我妈妈现在好老啊,她才三十六岁。我也记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变老的了,好像等我仔细去看的时候,她就已经这么老了。”

“我妈妈以前可泼辣了,我上小学的时候被欺负她也会给我出气,但是时间久了,她也很累。我能理解她,因为我像她爱我那样地爱着她。”

“可能是长大了,所以慢慢会变得懂事。我是上高中之后才懂的,我被欺负后她跟我生气不是因为我错了,而是因为我们都无能为力。她在生气自己的无能,也在生气为什么我会成为那个被欺负的倒霉蛋。”

“她想要帮我,却没办法没精力来帮我,所以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痛苦。我们虽然争吵,但我们都知道,那只是发泄情绪,并不是真的怨恨,我们彼此都希望在争吵过后这一切可以快点过去。”

“我妈妈刚当保姆的时候照顾的是一个退休的奶奶,那个奶奶双腿残疾,所以妈妈没有休息日。但是奶奶人很好,她让妈妈带着我一起去那边住,她还给我辅导作业,教我下围棋。”

“我们在奶奶家里待了五年,那是爸爸离开后最开心的五年。后来奶奶走了,她在国外工作的儿子回来处理后事,那个叔叔问我妈妈愿不愿意嫁给他,他也是离异,带着两个孩子在国外生活。叔叔条件很好,但是叔叔不要我,他说愿意每个月给抚养费,但是我不能跟他们一起生活。”

方许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控制住颤抖的语气,接着说:“妈妈拒绝了。她说她永远不会离开我,也永远不会忘记爸爸。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劝她再婚,外公外婆说可以养我,让她再婚后跟那个叔叔出国去过好日子。他们劝了很久,妈妈都不愿意,后来关系就坏了。”

“你千万别觉得我妈她不好,她只是一个人太累了。”

他零零散散说了很多,能说的不能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给骆明骄听了。

或许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从来没人在他面前呈现出一个倾听者的姿态,他找不到人倾诉,就只能把所有的话憋在心里,一直到今天决堤而出。

人总是要找个地方诉苦,将那些拧巴又敏感的话全部说一遍,然后那些一直盘踞着不肯散的心思才会淡下去。

方许年的心里会腾出一片小小的土地,栽种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大树,只庇护他一个人的大树。

骆明骄伸手去碰他的脸,没有眼泪,只有冰凉的皮肤。或许是空调开太凉了,那冰凉的触感险些冻僵他的指尖。

他揉了揉方许年的头,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你和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以后一定会好的,日子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嗯,我知道,我也觉得一定会好的。”

方许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问道:“明天我要回家,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我家虽然很小,但有很多好吃的泡菜,酸萝卜、酸笋、酸白菜,还有泡草果,我做饭给你吃,我做饭还是很好吃的。”

“好,那明天我去你家做客。”

“好!”

之后就是无言,两个人沉默地看着同一块屏幕,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房间里只有电影人物的对话声。

在某些安静的间隙里,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但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骆明骄想,方许年或许在看着那个配角怀念他的父亲。

藏在心底的记忆变得模糊,历经世事的少年不断长大,他要怎么去挽留永远停留在旧时光里的父亲?

电影进入尾声,观影室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骆明骄正想起身去开灯,就听见旁边的方许年说:“骆明骄,我其实是个坏人。”

两个小时的沉默后,他突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骆明骄不知道他在那段沉默的时间里想了些什么。

好像从今天下午回来后,方许年就一直不对劲,他情绪变化比以往迅速很多,一会儿一个情绪,让骆明骄摸不清头脑。

阳光是没有形状的,同样灿烂的方许年也是没有形状的。

他的骨骼由敏感又麻木的情绪组成,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凝聚成深色线条相互缠绕,一点点撑起他单薄的躯壳。

血肉是纠缠在骨骼上的一层自卑,那些自卑像雾霾一样笼罩着他,遮挡前路,将他困在过往最难堪的记忆里。方许年的世界十年如一日的下雨,这场雨名叫“自卑”。

最外层的皮被浸泡在隐忍和不在乎的溶液里,日日侵蚀,被洗成了象牙般的白。这样自欺欺人的一层白皮,裹住了他人生所有的淤泥和黑暗。

骆明骄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割裂,他分明连自己的情绪都难以剖析缓解,却总能下意识地感受方许年的情绪。

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条线将他们彼此牵连,他们通过那条线共享同一片磁场,也传递着那些从未说与人听的莫名心绪。

在这片磁场中,对方身上令人厌恶的特征被震碎,他们眼中的彼此都是带着光芒与星辰的。

骆明骄坐回来,摸黑朝方许年伸手,无意义地在他手臂上拍了拍,问他:“怎么了?你在黑暗里会突然变成阴暗版方许年吗?来,让我听听你有什么阴暗的想法。”

方许年笑了一下,声音清脆地说:“我没有朋友,除了被排挤这个原因之外,还因为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所以你要小心,跟我交朋友的话,不要对我太好,我会辜负你的。”

骆明骄不以为然,站起来去开灯,嘴上敷衍着:“好的好的,我会小心你的,不过就算你辜负我也没事。方许年,我也是个很自私的人,我也有可能辜负你,随时都会。”

听到这样的话,方许年并不觉得难过,反而表现得更轻松了,他语调平缓地说:“那样最好了,同样都有被辜负的可能,那就最好了。”

骆明骄从柜子里拿了两包零食走到他身边坐下,拆开零食递给他,随口问道:“能不能细说辜负?谁被你辜负过?那个女生?还是那个自称是你前女友的人?”

“都不是,是江望。就是那个往我桌上倒墨水的男生,我们在小学是最好的朋友,他妈妈是我们小学的班主任,对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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