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馄饨摊、剃头摊,都是挑子的样式。有句话叫“剃头挑子一头热”,就是说剃头匠的挑子上,一头是工具和板凳,另一头是用来烧水的炉子,因此只有炉子的那一头是热的。
馄饨挑子和剃头挑子的式样,直到现代都能偶尔看见。
陈瑞安看了又看,不禁感到这个样式果然是最实用、最便宜的。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无穷无尽啊!
陈瑞安连连向大宏道谢:“大宏哥,还是你有经验,你帮了我大忙了,这样做果然省钱又好用。”
大宏倒是并没有因她的赞美而得意,而是继续问:“你说的那个饼,到底是什么做法?”
陈瑞安粗略介绍了一番,于是大宏按照她的需求,调整了操作台的大小,又加了两个抽屉,一个用来放酱料,一个用来放钱。
大宏正画着新图纸,大顺爹干完手上的一件活儿,抽空出来看了一眼,于是大宏又言简意赅地向他介绍了自己修改过的方案。
大顺爹越听越欣慰,对着图纸看了又看。
老子看儿子,越看越欢喜,大顺爹愈发觉得自己的二儿子真是做木匠的料,至于小儿子么——
大顺爹抬起手,朝小儿子的脑袋上抽了一巴掌。
大顺莫名其妙挨了老子一巴掌,给打懵了,半晌才不可置信地大喊:“爹,好好的,你为什么打我?!”
大顺爹瞪着眼道:“你学着点儿!瞧瞧你自己,再瞧瞧你二哥,比你不知道强多少!”
“我才过来学了半年!二哥要是连我都比不过,那他才是白干了!”大顺揉着脑袋,认为爹十分不可理喻。
大宏对二人的吵闹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画完了那张新图纸。
图纸的最终效果陈瑞安很满意,当即下了订单。
大顺爹给陈瑞安打了大折扣,又主动提出要帮她从铁匠那里买锅和炉子,两家常有合作,可以拿到更实惠的价格。
陈瑞安十分感激,用自己的私房钱付了定金,议定剩下的钱等陈瑞平带着剩下的钱回家、交付酱香饼挑子的时候再付。
几日后,陈瑞平终于把爹接回来了。
爹腿上打着木板,精神倒很好,笑盈盈的。
陈瑞平把他背下马车,放到从前爷爷睡的床上。从前为了方便照顾爷爷,床、茶几、马桶之物,都是特指的,如今倒是现成。
安顿好了爹,陈瑞平马不停蹄地就要去郡城还马车,毕竟多用一天就要多付一天的钱。
为了让爹趴得束缚一些,车上还铺着木板和被褥,陈瑞安帮着哥哥一起卸下来。
趁着卸东西的功夫,陈瑞安悄悄问哥哥:“结完车钱和车夫的工钱,还剩下多少钱?”
陈瑞平道:“我们运气好,刚上路,天就晴了,雪也化了,这一趟来回比预计要快不少,省了许多钱。我算着,应该还剩七两多。”
酱香饼挑子加上铁锅、炉子,要价大约二两。
这样看,虽然欠了些外债,但家中还算有些现金流,至少短时间内,不必为钱发愁了。
送走了哥哥,陈瑞安打算去同爹说说话。
走到房间门口,她朦朦胧胧听见娘对爹说:“……你猜猜她说什么?……她说,‘小份改名叫中份了,因为小份听起来不划算’!”
爹趴在床上大笑:“小安脾气像你,长得也像你,做生意的天赋倒是随了我!”
陈瑞安倚在门上,“哼”了一声:“说我坏话哪?”
“这叫什么坏话?这可都是大大的好话。”爹朝陈瑞安挥挥手,示意她过来。
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肯定地道:“瘦了。”
“没有,是长高了,显瘦。”陈瑞安很为自己的高个儿而自豪。
上辈子求而不得的一米七,这辈子终于拥有了。走在路上能俯视众生的感觉,爽啊!
爹有些抱歉地说:“今年运道不大好,做生意没有赚到钱,反倒亏了些。我手里还剩十两多银子,等瑞平回来,叫他找出来。”
张金花忙道:“你留着,那是你的钱,留着做生意的本钱。”
“什么你的我的?一家人,还说这些话。要做生意,等两个孩子帮我把本钱赚回来。”
爹又道:“小安,你这么小,就要忙前忙后地替家里赚钱,爹对不住你。”
陈瑞安笑嘻嘻道:“不辛苦,我做着觉得好玩。等我觉得不好玩了,就丢还给你们,爹你也不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