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秋月是花满楼当家的都知娘子,长安欢场察言观色第一人,最是了解男人心思。
“区区一盘茶点就行讨好我?这茶点钱还是我付的。”江容语调挑高,咀嚼的动作变慢,一口咽下去,堵在喉咙噎到了。
汀芷赶紧倒了杯水给她顺气,“娘子慢点吃。”
她喝了一大杯才堪堪顺气,饱满的红唇沾着茶水显得分外莹润,嘴角还沾着茶点碎,静和县主看了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没人和你抢,你慢点——”
“咚!咚咚咚!”
比赛开始,一阵鼓声从外面传来,江容着急起身去看,衣袖不小心碰倒了茶杯,茶杯应声而碎,她下意识就想去拾起杯子,柔软的指腹刚一接触断口,就被锋利的边缘划伤,“嘶。”
殷红的血从伤口处渗出,滴落在地,汀芷心疼的看着她,“娘子,我先给你用帕子包上。”
从怀中抽出帕子,利索的包扎伤口。
平白无故又碎了杯子,定是因为见到了萧显,沾了晦气。
江容黑色的眸子映着红色的血,像是被深潭吸收了大半,不见踪迹,脸色刷的苍白,指尖冰冷。
渗出的血迹让她想起中镖的一霎,她看着心口大片的鲜血涌出,又惧又怕,方才看到鲜血,又想到了那时。
汀芷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娘子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疼。”一瞬疼过就好了,伤口不大也不深,不是很疼,“继续去看比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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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隔壁包间的萧显握着茶杯的指尖,忽然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放下茶杯,蹙眉看向指尖,平滑的皮肤没有丝毫的破损,那这疼痛感是从何处来?
一瞬疼痛过后,指尖按在心口,心跳的频率加快,呼吸急促,周遭的声音被无限拉远,曲江池上的嘈杂声像是另一个世界,几段往事快速闪过,里面的身影却渐渐模糊,记忆像是起了雾,白茫茫遍寻不得。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仿佛若有所失。
几乎同时,陆遗“刷”的一声拔刀出鞘,警戒的环顾四周,这次出行主人就带了他一人随行保护,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窗外是鼓声、喊号子声、欢呼声交杂,声音逐渐清晰,萧显揉了揉额角,不解的看他一眼,“怎么了?”
陆遗背对着他,刀口向前,做警惕状,“我刚听到有杯子坠地的声音。”
“应该是看比赛太激烈了,不小心跌了杯子。”他没在意。
陆遗还是紧绷着,“这次不一样,杯子坠地清脆果断,我怀疑是有人摔杯为号,意图不轨,想对主子不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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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子,我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这裕王如果真的想讨好我,今后还会有什么动作?”江容给秋月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秋月双手接过,“江娘子客气,我只是从裕王方才行为,冒昧分析一下。”
江容笑着看她,“娘子娘子的叫着太生分了,你唤我濯雪就好,是我的小字。”
“那你唤我月娘吧。”秋月答道。
静和县主插话道:“早就和你们说唤我阿妩就好,总是不听,一口一口县主称呼着,多生分。”
江容笑着答道:“好,那以后没有外人在我就唤你阿妩。”
她手指有一搭无一搭的敲着桌面,“那月娘,你觉得裕王主动示好,看着是不是目的不纯?”
“目的不纯?”秋月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是哪种目的不纯?是想接触你的目的?还是别有心思?”
她觉得如果暗戳戳喜欢濯雪算是目的不纯,那他这就属于目的不纯了。
“别有用心。”江容吐字清晰的说道。
秋月仔细思考,“我觉得裕王看起来不像是别有用心,像是单纯的示好,想让你感受到他发自内心对你的好。”
江容嫌弃的“啊”了一声。
静和县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看来我们濯雪魅力太大了,就连堂堂裕王都想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江容嫌弃的撇了撇嘴角,“你们惯会拿我打趣,月娘你这看人功力还有待提高,看人不能只观其表面,看他人模人样的,不知道背地里憋着什么坏呢!”
静和县主走过来吃了一块茶点,调侃道:“你这么说他,他这心都和这茶杯似的,碎成几瓣了。”
“……”
江容末了幽幽道出一句,“如果裕王真的发自内心的对我好,那他肯定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