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螺看着钱太守破旧的牌位,一时有些发怔,没想到这钱大人,竟然已经去世了。
夫妻二人在钱太守的灵位前,互相搀扶着跪下,虔诚地拜了几拜。礼毕后,女子从行囊中,掏出了一对泥娃娃,放在了贡品之侧。
二人起身后,看出了小螺的疑惑,于是那书生直言道:“此处钱大人的神堂,乃是受过其恩惠百姓们捐钱筹办的。钱太守曾在家乡,开办义学,免费为贫寒子弟设立学堂。我妻子就曾就学于钱太守开办的义学。”
那女子点头道:“我幼时,有幸曾在钱太守所办的义学中就学。钱太守为官清廉,尽瘁事国,深得百姓爱戴。听闻钱太守时常亲自下到田间地头,和百姓同吃同住,可谓是真正的亲民如友。”
小螺不解道:“那既然如此,为何这弋江郡不为钱太守设置灵位,供四方百姓祭拜,而却要由这百姓自发组织?”
女子皱眉,不住声叹气道:“这还不是那件事闹得!我曾听闻钱太守曾和其学生闹出过一些......一些不堪的事情。为此有人指责钱太守是以办学为由引诱学生,不顾伦理纲常,悖逆礼法.....”
“娘子,你怎么会听信那些小人所言。”书生急道:“那分明是陈县那群老太爷们对钱太守的污蔑之词,你怎能轻信他们?你也曾就学于钱太守开办的学堂,钱太守的为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我原先也是不信的,此事本就如空穴来风。可后来,钱太守和其学生间确实孕有一子,我就不得不信他们说的话了。”
小螺眉头紧锁,原来竟是如此。没想到这爱民如子的钱大人竟会诱骗学生,还使其学生有孕?难怪会遭到陈县官员的唾弃。看来即使是政绩优秀之人,其道德方面倒也未必会值得人称赞。
“那这台子上的泥娃娃?”
女子垂首,悲伤道:“是给钱太守和学生未出世的那个孩子的。”
“下官弋江太守陈平安,参见成王殿下。”
看着面前风华正茂的弋江太守,成王爽朗笑道:“陈太守将这弋江郡治理得井井有条,民众安居乐业,果然不愧于这‘平安’之名。”
“本王在来此处之前就曾听说,陈太守乃是我大启最年轻的郡守长官。如今一见,果然是青年才俊。有卿如此,我大启之幸事。”
一语终了,成王转头看向周围官员感叹道:“这弋江郡,和陈太守年龄相仿之才俊,人数不少啊。”
陈平安再度躬身,道:“承蒙殿下谬赞,平安愧不敢当。只是下官不敢居功,这弋江郡能如此繁华实则是因为前任太守钱铭大人的......”
“成王殿下,为张罗殿下和常平使大人的洗尘宴,下官来晚了,万望殿下恕罪。”忽闻远处一声告罪,生生截了陈平安的话头。
但见来人鹤发童颜,步履轻盈,见到成王便恭敬行礼道:“陈郡下县小吏陈必声,叩见成王殿下。”
成王颔首,似笑非笑道:“莫不是这位就是陈太守的叔父?”
“承蒙殿下垂青,正是老朽。平安初膺重寄,若有疏漏冲撞之处,还请成王殿下多多担待。”说罢,陈必声看向了成王身侧一人,道:“想必这位就是本次负责来陈县推行田苗法的常平使,王恒甫王大人了吧?下官参见王大人。”
王恒甫不等他行全礼便将其虚扶起,“县令请起,本次试点推行新政,还需仰仗陈县令鼎力。”
陈必声顺势直身,摸着胡须笑道:“王相乃是我大启第一位女丞相,虽然王相故里在阳平郡治下,而非我弋江郡,可永州三郡百姓提到王相,皆与有荣焉。王大人乃相府公子,自是有一脉相承的学识和魄力,诚乃我永州百姓之希望。”
王恒甫谦逊道:“承蒙永州百姓抬爱,恒甫必将鞠躬尽瘁,不负百姓所托。”语毕,随即退向成王身侧。
“还请成王殿下和常平使王大人移步,洗尘宴已先行备下。”陈必声说罢,做出邀请姿势。
王恒甫趋前半步,在成王耳边小声道:“殿下,咱们还是先去陈郡的农田先行调查一下吧,这洗尘宴也不急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