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看戏就要看全套精神的肃王,也悄悄跟了上去。
这景明认路的水平,明显不如肃王。肃王虽然比他晚走一步,却先一步找到了谢宜良。
彼时的谢宜良,正在桥边不停的抹眼泪,单薄的背影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似是心神激荡,一个不稳,谢宜良竟从桥上掉入了湖中。
谢宜良在水中拼命地挣扎,肃王才意识到她不会水。
“有人落水了!”肃王大喊道。
忽地,一个黑色的身影扑入水中,救起了已经呛水昏迷的谢宜良。是景明赶来了。
肃王登时停住了脚步。
被水浸透的少年湿漉漉的,五官被水洗的更加清晰,蒙着水雾的眼眸是深沉的暗色。
他垂着头,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谢宜良,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后转身离开。
“你不等她醒了再走吗?她如果知道是你舍命救了她,会很高兴的。”肃王在他背后问道。
景明不语。
“那你喜欢她吗?”肃王又在景明背后喊道。
听了这话,少年的脚步顿了顿,道:“我配不上。”便消失在了远方。
肃王摇了摇头,随即脱下外袍披在了浑身湿透的谢宜良身上。当然,也一不小心将刻有自己名字的玉佩的“忘”在了外袍的口袋里。
等到下次再和她相见,就已经是在太监上学的时候了。
肃王只记得,那一日自己在王先仪的引荐下,正式结识了她的师妹谢宜良。
“在下肃王司马循,见过谢小姐。”青年笑得如雨过天晴的湖光山色。
正如那日波澜不惊的湖水,美丽却又异常险恶。
面前的谢宜良不禁红了脸。
一旁的王先仪打趣道:“宜良,没想到啊,上次在湖边救你的人居然是肃王殿下。你要找的救命恩人这可不就来了,你们真的是很有缘啊......”
一群人围着二人,不停地说笑着。
肃王无声无息的瞥向了人群外的景明。那人还和往日一样,谢静农不在的时候就一个人呆在角落里。
不过今日他没抬头,看不见他的神色如何。
真可惜,肃王无奈慨叹。但也仅是一瞬,他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正在调笑的少男少女中。
往后的进展,顺利的超乎肃王想象。
他和谢宜良一起踏青、游园、赏灯会,以及一同在踏青、游园、赏灯会的过程中,见缝插针地抱怨太过完美的谢静农有时是会多么的“天怨人怒”。
“我的弟弟实在是太优秀了。在府里时,父亲和母亲也都会更偏爱他一些。虽然在吃穿用度上,父母并不曾偏心,但我也多希望父母的眼里能多一些我,少一些谢静农。”
灯会的夜晚,谢宜良和肃王并排坐着。她举着手里的糖葫芦,在空中不停的划着。
“欸,别提了。”
肃王感慨道:“本王在宫里,一天到晚也能听到宫外传来谢静农的消息。什么要是谢静农参加科举,那一定是我大启第一位连中三元之人。父皇也常在我耳边说,让我多学学谢静农为人处世,什么谢静农要是他的儿子就好了之类的话。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谢宜良一听,扑哧笑出了声。
看着面前的迎风微笑的少女,肃王蓦地有一丝的恍惚。鬼使神差地,竟然一把握住了少女的手腕。
少女也有些惊诧,看向了面前的肃王。
虽然大启并不太讲究男女大防,但肃王此举,也着实有些冒犯了。
只见肃王一把握住了少女手腕后,进一步摸向了......呃......摸向了少女手中拿着的糖葫芦,然后一口,咬掉了一个山楂。
啊啊啊啊啊本王在做什么!肃王脑子里此刻一片浆糊,我为什么要握住宜良的手,这很不符合规矩吧?
握住手是不是预示着我想做点什么?宜良我没有想当登徒子啊。
那要不我吃一个她手里的糖葫芦?这样会不会显得本王握住她的手是有正当理由。
对,我吃一个她手里的糖葫芦就好了。不对啊,去咬别人手里的糖葫芦,岂不是更像本王疯了......
这是肃王第一次,脑子没有跟上嘴。
肃王抬脸,难得面上一片赧色。
面前的谢宜良嘴里鼓鼓的,看来她刚刚吃掉了最后一个糖葫芦。
此刻的远空,忽地爆出一簇簇银花,灿烂一瞬,却深深地映在肃王的脑海中,彷佛若永恒。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