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吗?”他是真的有点懵了,随手拿起笔在日历上圈了一圈,还真是明天:“周六,我应该上午可以去。”因为下午要画画。
他现在的美术水平,都还比不上他爸上小学时候画的。
卢韵娟那边听起来很是高兴:“就一上午也行,就是吃顿饭,嗯,我让小觉去接你,啊,不用啊,行行,等你啊。”
张觉嘁了一声,把苹果扔给窗外匍匐在枝头上的眼睛放光的奶牛猫,嘟囔了一句:“喵圆,你猜谁才是我妈亲生的。”
暗夜行者拿到了苹果核,在月光下,眼睛更亮了,它舔了舔爪子,高冷地喵都不喵一声,踏着月光直蹦哒到一边去了。
。
林迷第二天上午是被窗外的阳光刺醒的。
翻身一摸手机,已经是早上九点了,闹钟正好一个小时之前响过。
睫毛逆着光颤了颤,他从床上直起身,掀开被子,开始系衬衫的扣子。
昨天一直画速写的肌肉感,不知不觉已经叠满了一沓,风吹进屋内的时候,略鼓动着。
洗漱的时候,他单手拿着牙刷,看着镜中眼角微红的自己,勉强地勾了个苍白的笑容。
他把沾水的眼镜摘下来,放在上面,压住了,换过外套后重新调整了下位置走出门去。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风吹到露出来的皮肤的时候暖融融的,他先跟着导航到了礼品店,发现今天周六竟然没有人上班,感觉也不能就这样空手过去,于是他在路边大爷的的震惊的眼神中买了两斤死贵的精品水果,全都包装好了才往敬山路走。
十五分钟后,他到了,手里捧着带着小花的果篮,正想着怎么腾出一只手敲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张觉穿着一件纯白色背心搭休闲裤,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他的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看见对方的一刻,吊儿郎当地靠在了门框上,第一眼落在他手里的果篮上,然后从下往上,视线浸泡过他整个人,桃花眼半眯起来,颇有压迫感地挑了挑一侧的眉毛。
林迷还没说什么,面前的人就被推开到了一边,卢妈妈手里的拿着一个锅铲,在一片袅袅上升的蒸汽前露了个脸:“小迷,快进来吃饭,哎呀这还拿了东西啊,这不是见外了吗?”
“生日快乐。”他勉强微笑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卢妈妈!锅开了,开了。”有几个熟悉的声音在那边喊着。
“啊来了来了。”卢妈妈恰好转过头去,抹了抹围裙走过去,并没有立刻接过。
他刚觉得有点尴尬的要放下,一双大手突然从旁边稳稳地托住了篮底,一下子从上面捞了起来,眸子微垂:“送我的?还挺沉。”
林迷没有表情地从他的侧面走过,感觉这人像是吃错药了。
正对着门餐厅里立着一个不大的方圆桌,宿新他俩说说笑笑地挤在一起,拿筷子下菜,看见他来了,一个个的都正色了一点,“学神,这边儿。”
卢妈笑眯眯地说:“来,谁要麻将碟,小迷,碗。”
其实他并没有几次和很多人一起吃饭的经验,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剩饭,除了五年前的次数多些,最近的一次就是上周。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羊肉,眼睛被蒸汽熏得有些氤氲,刚吃了一口还没放下筷子,卢妈妈就又指挥着:“小觉,他够不着,给他夹点菜吃。”
张觉手里拿着一杯冰镇可乐,沸腾的气泡正往外溢出,他本来不笑的时候就挺拽的,有点情绪的时候更是嚣张,他看着对面的少年眼圈微红,挺括的衬衫显得人更加单薄,目光凝了一下,举杯将可乐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着,扭头问道:“妈,你问问他几岁了。”
他用漏勺小心地给自己盛上来点肉,当作没听见。
卢妈妈左右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打包的饭盒走到门口:“行了,你们几个小的在家啊,我去一趟店里,小迷吃完了别急着走,多待一会儿啊。”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一抬头,就看见宿新那张关切的脸:“学神,你没用过漏勺吗?”
林迷用筷子戳着肉:“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优雅地像是用刀叉。”宿新给自己逗笑了,不再往下说了。
“哦,那是因为我很少吃火锅,大概,嗯,没有能一起吃的人。”他平淡地回答说。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连张觉都烦躁地踹了一脚宿新。
“呃,不说了,还是说说汇演吧,觉哥你打算唱啥?”宿新一个激灵,让狗腿子秦贤给自己递了张纸,边擦嘴边转向张觉说。
几个丸子弹跳着蹦进锅中,张觉利落地下完一盘,坐回座位。
“谁说我要唱了?”他幽幽地抬眼问道。
连林迷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我靠!不是,你每年都唱啊。”这有点稀奇。
“我说我要每年开巡回演唱会了?”他问。
“那倒是没有,但是节目单……哎?”
他不说话了,开始用公筷夹菜,盛出来的时候,他往前一托盘,稳稳地放在了林迷能够触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