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头蒋大壮护着红烧鱼回到家中,他家姑娘循着味就过来了,“阿爹,今日买了什么吃食,好香啊?”
下一秒,她瞧见蒋大壮献宝似的从身后取出红烧鱼,他一路小跑回来,手中的鱼还热着,“珠珠,快去将你阿娘唤来吃饭。”
“阿娘,阿爹回来了。”蒋珠快步跑到后院,帮着蒋娘子将锅中的烂糊菘菜盛出来,又盛了三碗米饭。
一家三口坐在桌前,蒋娘子瞧着桌上的红烧鱼心中不解,“夫君,珠珠不是让你带鸡蛋饼回来么?怎么带了几条鱼?”
“哦,今日那小娘子家中有事,早上没出摊,到了傍晚才出摊,正好在买鱼,我就想着买了几条回来给你们尝尝鲜。”蒋大壮夹一整块鱼肚子上的肉送到蒋娘子碗中,“妇人尝尝,这鱼不仅没有一点腥味,肉还极嫩。”
说罢,又给自己夹了块鱼肉,在米饭中淋了层鱼汤,拌着饭吃,那滋味都快给人香迷糊了。
一顿暮食,蒋家三口人撑得肚子滚圆,蒋娘子靠在椅背揉着肚子,“夫君,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要请崔判官来家中吃饭,何不请了那小娘子来家中做上一顿,这样你续任码头管事一职,不就稳了。”
“娘子聪慧!”蒋大壮心中大喜,打算明日上工之时就去问问林书晚。
且不晓得蒋大壮心中打算的林书晚,踩着宵禁回到家中。
今日备下的红烧鱼同九肚鱼都卖了个精光,她迫不及待想要数钱,可低头一瞧跟着自己半日的谨哥儿累坏了,竟就这么靠着墙开始打瞌睡,林书晚无奈一笑,将要帮自己烧水的青芜赶去休息,这丫头今日也累坏了。
自己走到水井旁提了桶水,打算烧上一锅热水,几个人都好好洗漱一番再开始数钱。
“晚娘回来了?”屋内的姜婉听着动静从里头出来,一眼瞧见她的动作,赶忙上前接过水桶,“快去歇上一会,这边我来就好。”
林书晚实在拗不过姜婉,只好拖了张凳子坐在一旁,同姜婉说着今日摆摊的事儿,“阿娘,我觉着若是每日生意都这般好,我们很快就能将食肆开起来。”
待到月上中天,林书晚才堪堪将明日摆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她捶着酸痛的胳膊站直了身子,想着等到食肆开业,她定要寻上好几个伙计。
洗漱完后,姜家四口人躲在屋内,锁上门,林书晚捧出装满铜板的木匣,“哗啦”一声全部倒在帕子上,一枚一枚,数了许久,“今日卖鱼竟赚了将近五百文!”
“竟有这么多,一月三十日,除去休市那日,一月便能赚十五贯!”姜婉惊讶地瞧着林书晚,她晓得晚娘手艺好,但从未想过头一个月摆摊就能赚这么多银钱。
不知何时,初来廉州的仿徨已消失不见。
晨曦微露,早早起床的林书晚将东西收拾好,便带着青芜去码头摆摊,她打算今日就同码头那些伙计们说过几日就不去那处摆朝食摊了,原因无他,一日摆两次摊实在太累了。
况且再有十余日,家中便能修缮好,到那时林记食肆也能开业了。
思索间,林书晚两人便到了码头,她同青芜才将东西摆好,那头下工的伙计就直奔她的摊位来了。
“林娘子你昨日没来,都不晓得我们过得什么苦日子,除了秦娘子家的酸汤米线味道不错,旁的几家都不好吃。”丁卯嘟嘟囔囔越过祝家鸡蛋饼朝林记小食摊走来。
秦语“噗嗤”笑出了声,“郎君你不晓得,我家这酸汤米线也是林娘子改良过的。”
“难怪这味道吃着比之前好上许多。”丁卯一口鸡蛋病一口酸汤,恍然大悟。
几人同往常一样,要了几个鸡蛋饼,又要了几块鱼肉饼,不过半个时辰,林书晚备下的吃食就卖空了,她正打算借此机会同几人说一下,三日后自己便不来此处摆摊了。
蒋大壮远远冲着她招手,还没走近,就听他冲着自己高声道:“林娘子,我有要事同你商量,三日后我家要宴请一位贵客,想请你上门做菜,价格好商量。”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林书晚当即应下,“郎君的那位贵客可有什么喜好?”
蒋大壮沉吟片刻,忽而一拍手掌,“那位贵客祖籍在川渝之地,嗜辣。”
“那我晓得了,郎君准备好那位贵客喜好的食材便可。”
就这么耽搁了一会,方才还在跟前吃朝食的食客早已散去,林书晚无奈叹了口气,心道只好明日再同他们说了。
“林娘子,你可知蒋郎君要宴请的贵客是何人?”秦语瞧着蒋大壮离开,满脸神秘地凑到林书晚耳边。
林书晚奇怪地瞧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是廉州的崔判官,下个月码头管事要重选,此事正是归那崔判官管,蒋郎君估摸着是想续任,这才想着宴请崔判官,林娘子好好把握,此事若是成了,往后你林记的名声说不准就能响彻廉州。”秦语细细同林书晚解释,言语之间带着羡慕。
与此处欢喜不同的是那素面摊的摊主,他沉着脸,站在卖包子的摊主身旁,“孙君,若是再无所举措,说不准日后这码头就再无我们容身之地了。”
“那李君有何法子?”孙成君动作一顿,眸色微沉。
“我听闻这臭丫头傍晚会在长春桥旁摆摊卖鱼,我们想法子把那鱼的菜谱弄过来。”李茂压低着嗓音,眼中满是贪婪。
他昨日在长春桥旁的茶馆中瞧得清清楚楚,林书晚的摊位前排起了长龙,且不说那椒盐九肚鱼,瓦罐中的红烧鱼连他瞧着都馋得不行,得把那菜谱拿到手,到时红烧鱼卖它个三百文一条,还摆什么素面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