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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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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这日早晨支开了卫恩,让流华照顾自己。待药喝过,她命流华留下。

“流华,这几日,你还好吧?”蓁蓁轻问道。

流华行了叉手礼,回道:“托卫娘与二郎的福,婢子一切都好。”

蓁蓁蔼然一笑,又道:“之前是二郎不好,平白无故冤枉了你,你莫搁在心上。”

流华连忙摇头道:“不,二郎爱卫娘心切,责罚婢子乃情理之中,是婢子失礼,婢子不该顶撞二郎,累卫娘被重伤。”

“你莫自责,我那日是想起来走走,不想撞见二郎欲鞭笞你,是我要替你挡了,不干你的事。”

流华垂泪泣道:“卫娘大恩大德,婢子无以为报。”

蓁蓁和颜悦色道:“你坐吧,不必拘礼。我想与你说说话。”

“这……”

“坐吧。只是说话,在这里,没有主仆,只有你我,你坐便是。”

“唯。”流华随后变出一坐榻来,跪坐在其上,仰视着蓁蓁。

“你多大了?”蓁蓁问流华道。

“回卫娘,婢子六百七十四岁了。”

“你耶娘呢?我听说……你是孤儿?你还记得你耶娘么?”

流华面带悲色,缓缓摇头。

蓁蓁心生怜意,又问道:“‘流华’这名字是你耶娘起的吗?”

“不,是我自己起的。我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就自己起了这个名字。”

“这名字倒好听,就是听着……怪可怜的,‘流华’……‘流花’,水中流浪的花,是这个意思吗?”

流华惊诧于蓁蓁如此聪明,这么多年来,只有她解了她的名字,于是点点头回道:“是……”

“唉!”蓁蓁深深叹了口气,“我们又何尝不都是水中流浪的花呢?当初……”蓁蓁忽咳了一声,流华立刻起身欲给她倒水,被蓁蓁示意拦下。蓁蓁命她安心坐下后,又自语道:“我又何尝不是个孤儿?”

流华心里一惊,不解道:“卫娘之前……不还有个……生父吗……”

蓁蓁苦笑道:“他不要我。”

“为什么?”流华忽然很好奇,“他是你生父。”

“他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

“为什么?差在哪儿了?”

“差钱。女儿出嫁要分割家里财产的。”

“哦……”

蓁蓁注视着流华道:“我与你说这些,你莫说与二郎听,我希望在他眼里,我什么都是最好的。”

“卫娘放心,卫娘叫婢子莫说,婢子定守口如瓶。”流华顿了顿,又道,“婢子斗胆问卫娘,卫娘可曾期待过,自己的生父关心自己,似旁人的生父那般?”

蓁蓁闻言沉默了半晌,终于回她道:“很久以前吧,我不记得了,我很久没期待了。期待又如何呢?别人不因你期待而改变,你却因期待熬碎了心肝,熬碎了他也不会改变。期待是最残忍的了……”

蓁蓁忽感到不妙,病眉微蹙,流华见状,以为是这问题触到了她的痛处,忙起身行了叉手礼道:“婢子有罪,婢子失言,惹卫娘不快了,望乞恕罪!”

蓁蓁爽朗笑道:“你误会我了,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是突然想到二郎……”蓁蓁又面露忧色。

流华素善察言观色,见蓁蓁愁眉锁眼,遂问道:“卫娘担心什么吗?”

蓁蓁望向流华,问道:“流华,你在二郎身边服侍久了,你觉得,我百年之后,二郎会如何?”

“大概……会很……伤心吧。”

“他会做傻事吗?”

“婢子……不敢说。”

“说吧,直说无妨。”

“可能……会……他很爱卫娘,离不开卫娘……他把卫娘看得比自己还重。”

“你说……如果注定要阴阳两隔,为何还要有这份缘?你知我现在怕什么吗?”

“卫娘怕二郎在卫娘走后做傻事。”

“流华,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流华郑重回道:“卫娘尽管吩咐。”

“不管我寿命几何,我走后,你要死死护着二郎,教他安然无恙。”

“婢子自是遵命。只是……卫娘这般年轻,想这些实在太早了些。”

“早吗?”蓁蓁凄然一笑,“我从未想过这些,不知为何,这一病,把我许多未曾想的,都病出来了,逼着我去面对。”

“想是病太重了,卫娘病着,更要少想些,这样病才好得快。我们大家都在想念从前卫娘来回巡视卫府,吩咐这个交代那个呢!”

蓁蓁扑哧一笑,道:“你倒会哄我开心。好了,不夺你那么多时间了,你去忙吧。我再一个人歇歇。”

流华遵命而行,出门关了室门。蓁蓁自躺下歇息。暂且别无话说。

几日后晨起,蓁蓁觉身子好些了,便命流华和妙芝为她梳妆打扮,同时自个儿手捧书卷,津津有味地品读起来。品了好些时候,她有些乏了,便掩卷仰首,见着镜中自己病容,不禁慨叹道:“唉!我一开始病糊涂了,早该蒙了被子,遮了这病容,如汉时李夫人般。这几日二郎时时瞧我这丑模样,怕是腻烦了。”

“李夫人虽遮了病容,汉武不也三宫六院?她哪有你的好运?”

此话一出,蓁蓁吓了一跳,正要回头,却听方才说话之人道:“你先莫动,待我放下你头发先,免得我不慎扯痛了你。”

蓁蓁只得僵在原地,待他说“可以了”,她才回头瞥视他,又对站在一旁的流华和妙芝嗔道:“你们这俩奴婢,怎么二郎进来了,你们皆不提醒我一声?”

卫恩忙替她们回道:“你莫怪她们,是我叫她们不打搅你看书的。”

蓁蓁命流华和妙芝退下,又嗔卫恩道:“你这妖精死性不改,总爱吓我,多么坏!”

“我不这么坏,你会爱我么?”

“坏二郎又来蛊惑我,我要请道士来把你收了。”

“哦哟!你可舍得?”

蓁蓁娇媚地对他眨了几下眼,柔声道:“你说呢?”

“你继续看书,我继续给你梳头。”

“二郎真是闲得慌了。这些下人做的事儿,何须你来?”

“能亲手为我的樱奴梳妆,是我最不该错过的事儿。”

“痴二郎。”

“别说梳妆了,就是要我跪下亲你的脚,我都愿意。”

“说得就好像你没亲过似的。”

“我现在梳了,你头莫乱动。”卫恩又开始为她梳起青丝来。他一面梳一面道:“瞧樱奴这头发,比汉时的卫皇后还漂亮,我竟不忍再梳了。为夫头一次为樱奴梳头,若是毛手毛脚的,樱奴莫要恼我。”

“看你说的,你总爱把我捧到天上去,我还恼你做甚么?本也不该你做,若叫阿家知晓了,不知又要说你我什么。”

“她说且让她说去,有我呢,你怕什么。天塌了都有我顶着。”

“她终归是这卫家的女主人,又是你亲娘娘……”

“樱奴,你不信我?”卫恩的手停了下来。

“不,不是不信。只是……”蓁蓁欲言又止。

卫恩走到她面前,在她面前半跪着,深情注视着她道:“我知道,待在这家里,终究是委屈你了。你若心里不畅,我带你离了这里,我们随时都可以走的。”

“二郎,我没事。这里挺好。”

“你莫要哄我,你知我愿为你做任何事。你有什么便说,想要什么也说,我都会答应你,为你去做。”

蓁蓁心里暖洋洋的,又怜他爱得这般用心,轻抚他脸庞上如同精细雕琢过的线条,对他道:“我不哄你,真的。”

卫恩脸上露出笑容,却不是那邪魅一笑,那笑甜甜的,如这冬日的暖阳般,直照进蓁蓁心内,令她身置桃花源之中,没有防备,没有忧虑,没有眼泪,没有伤痕,没有风雨……

他又替她梳了几下乌发,便搁了象牙梳,对她说:“你瞧瞧这头发梳得如何?不行我再替你梳几回。”

蓁蓁并不去照镜子,回他道:“你梳的自是好的。你只梳我头便好,剩下的,叫流华她们来便是。”

“这话说的,难道我是做做样子而已?我既来为你梳头,就在这儿赖着不走了,直到为你梳妆罢为止。”

“二郎最爱说呆话。你不说什么都依我么?我现就赶你走,你依我不?”

“我依你之前,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赶我走?”他坐到了梳洗床上,抱住她,开始吻她的脸颊。她虽有意要他走,却心不能拒,任他的唇占领她的天鹅颈,从上往下……

他的唇又游移到她的脸颊、耳边。她听见他勾魂摄魄的声音:“为什么赶我走?”

她沦陷在他的吻里,一时顾不上回答。

“为什么赶我走?嗯?”他又开始对她的天鹅颈乃至胸脯上方放肆起来。

“坏二郎……”她竟只能冒出这一句。

“还赶我走不?”他把她搂得更紧了。她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她已感到他身心的炽热,如同每一次欢爱前那般。她已忘记她是病着的了,也忘记了方才为什么要赶他走,只想沦陷得再深一些,再久一些,便只把自己交给他,任他肆意处置怀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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