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方与卫恩素知卫霜不爱作乐,便不言语,只预备好了过招。
卫恩一剑飞来,明方以剑斜挡,卫灵飞袖卷住卫恩的剑,向卫恩刺去。卫恩仰身躲闪,抓住了阿姊的飞袖,持住自己的剑。卫灵料情势不对,将袖子卷成螺旋,使卫恩持剑的手动弹不得。
明方趁势出九尾,攻其右侧,卫恩连忙躲闪,另一只手出锥骨笔,欲刺其尾,不想明方一眨眼功夫便把九尾收得妥妥贴贴,教卫恩好不懊恼。卫恩又以锥骨笔戳断阿姊的飞袖,得以解脱。
“罢了,算平手了。”明方笑道。
“姊夫这九尾收得忒快,卫恩甘拜下风。”卫恩行叉手礼道,“只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如阿大这般眼疾手快。”
“你好好练功便是。你收不快,便是你平日里练得不够。”卫霜正色说。
“母亲教训的是,儿定谨遵教导,潜心练习。”卫恩对母亲行叉手礼说。此时,他不知远处亭中有人观战,更不知,亭中一位娘子正凝望着他。可卫静言却把这一切瞧得明明白白。
静言冷笑着对卫恩说:“二叔好剑法!不如咱们切磋切磋,我也好请教二叔。”
卫恩闻言,知她又要胡闹,不过素来见惯了,也便依她。不想还未等卫恩预备,静言便一剑刺来,直击其眼,幸亏卫恩以法力挡剑,才没让侄女得逞。他骂道:“好你个疯娘子!半点情分不留,差点把你二叔戳瞎耶!”
“这才叫真刀真枪的实战。”静言回道。说着,她又以袖持剑,假意向卫恩刺去。卫恩误判方向,急忙躲闪,不料剑并不刺他,却往右偏,飞向亭子。
卫恩此时才望见,武桃正立在亭子中央,那剑不偏不倚正向她飞去。其余人亦已明白,大叫“不好”。武桃惊恐万分,却躲闪不及,只好把流华和宫人们挡住,皱眉闭目。
不多时,武桃睁眼,只见那剑却悬在半空中,离武桃眉间只差分毫,惹得众人嗓子眼如那剑般,亦吊在半空中,一时难以出言。
原来卫恩发现武桃时,早已以自己的剑追静言的剑,急急用法术压住了,才使武桃侥幸逃过一劫。
流华想挡到武桃前面,可她一拉武桃,静言的剑便跟着动,分明冲着武桃而来。
卫恩用法力死死压住静言的剑,喊道:“言儿,你快收剑!别拿人命开玩笑!”
“怎么?你心痛了是吗?我偏要拿她练练手,和你比划比划!”静言如得胜般冷笑一声。
“言儿,你过分了!”静姝对静言斥道,“你难道要害人不成?”
“阿姊,你可误会我了,我这是切磋!”静言对阿姊笑道。
“言儿,你再不收剑,休怪二叔无情!这已不是切磋了!”卫恩喝道。
“哈哈哈!我偏刺她!你有本事就刺我,救了她!”静言不甘示弱,脸上冷笑未散。
“言儿!你阿娘在天之灵若见你这样,该多寒心!”卫寒对静言喝道。
“放屁!最没资格提我阿娘的,就是你!”静言冲父亲骂道。
卫恩无奈,只好出了锥骨笔,又忧这笔被静言利用,误伤了樱奴,只得让这笔朝静言刺去。静言仰身后退几步,躲了锥骨笔,无暇顾及自个儿的剑。武桃眼前的剑失了主人控制,掉至地上。众人方才呼出一口气。
卫恩趁静言尚未反应,火速飞向那亭子,挡在武桃身前,收了两人的剑。见武桃脸色煞白,卫恩心里无不难过,轻声问道:“樱奴,你没事吧?”
“我还好。”武桃虽惊魂未定,但故作镇定。
“你莫怕,有我在。”卫恩注视着武桃的双眼说道。武桃这才心安了些。
卫恩瞧她神色逐渐如常,便转而对流华斥道:“流华,你个该死的贱婢!我让你带她参观散心,不是让你带她送死。她们不熟此地,又是凡人,练功场上刀剑无眼,若误伤了樱奴,你可如何交代!”
流华慌忙顿首道:“婢子知错!请二郎和武娘子责罚!”
武桃忙对卫恩道:“二郎,你莫怪她,她以为这里无人察觉。若有人有心害我,才会发现这里。她刚刚还拉我要挡剑,却不防那剑径直冲着我来。二郎莫怪错了人,叫人做了替罪羊。”
卫恩一听,瞬间冷静下来,轻声对武桃说道:“樱奴说的是。”他便叫流华起身,自己又抱住了武桃,往下飞去。流华抓着武桃的其中一位宫人的手,叫她们握紧了彼此的手,一并跟着飞下。
静言见卫恩瞪着她,却不慌张,反倒冷笑一声,道:“呦!英雄救美,实乃精彩。二叔不必感谢我,给了你出风头的机会。”
卫恩本就心里憋气,听了她这话,更气不打一处来:“你倒在这儿幸灾乐祸!你差点要了樱奴的命!赶紧给她赔不是。”
武桃头一次被男人这样抱着,分明听见他的怒吼,是从胸膛里发出。这胸膛的震动惹得她心里热乎乎的一颤。可她忽然想起“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赶忙挣脱了卫恩的手,但卫恩还在气头上,未觉出她的挣脱。
“呸!不是!够了没?”静言摆鬼脸道。
“言儿!”静姝喝道。
“她人不是好好的吗?我就不道歉你又能如何?”静言对卫恩笑道。
“若不是我眼疾手快,她早被你刺死了。”卫恩斥道。
“这不正好证明你功夫到家了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道不道歉?”卫恩瞪着静言说道。
“哎呀呀!什么时候二叔为了一个女人,变得这样凶了?莫非是心痛了?”静言呵呵一笑。
卫恩火冒三丈,武桃见她这样厚颜无耻,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开始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卫恩忽闻得武桃抽泣起来,不知所措,见她那双眼泪汪汪的,惹人怜爱,慌问道:“怎么了,樱奴?莫非是哪里不舒服?”
武桃一面哭一面道:“我来贵府不出几日……便惹人起杀心,可……不难受?”
卫恩心烦意乱,走向卫寒,正色说道:“大兄,平常我可以听你的,让着她。可今日这事,我决不能放过她。你看看把樱奴吓的,魂儿都吓掉几分。你怎么过意得去?子不教父之过,你是不是该好好管管?”
卫寒怔住了,他从未见二弟这般激动,这宛如他当年对婉纯的爱护,心中半喜半悲,于是走向武桃,行叉手礼道:“我教女无方,冲撞了武娘子。卫寒在这里给武娘子赔不是。我今晚一定好好教训这孩子,还请武娘子别有芥蒂。”
武桃闻言,自然收回了眼泪,道:“大郎多心了,我怎会心存芥蒂?只是凡事有一次,便有第二次,妾本凡人女子,今日幸得了二郎相救,日后却不知怎么死呢?但既然大郎这般严厉,想必言儿也能吃到教训。我无意使你们为了一个外人不和,可事关生死,我不得不讨个说法。”
“请武娘子放心,今晚我便好好管教,让她给你一个交代。”卫寒斩钉截铁地说。
“如此便好。我看,以后还是不来这儿了。你们继续练功,我回去了。”武桃说着便要走。卫恩忙不迭地跟上,道:“我送你回去吧。你受了惊,该好好歇息才是。”
武桃摇摇头,眼里还有残泪:“不了,你该尽好你的本分。这事儿既然解决了,你该继续和大家一起练功。我不要紧的。”
卫恩听她如此说,只好交代流华,让她好生安抚武桃,便目送武桃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