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毛晃来晃去叫人想要抓一把。
……
弹弓移来移去,小孩们耐心不好,开始你一嘴我一言的闹起来:
“那鸟脑子有病吧?!”
“管他呢,羽毛多好看,打下来准能卖不少钱!”
“肥嘟嘟的,感觉很好吃的样子,打下来烤来吃,羽毛可以送去换钱的,肉不值钱。”
“炖汤也不错。”
“炖汤没意思,还是烤着吃香。”
“嗖”的一声,石子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隋小鸟觉得后脑勺一阵凉风,下意识往左边跳了下,躲过一击,紧接着又是“嗖嗖嗖”的几下,隋小鸟使出毕生功力摔回鸟巢里,躲开了几轮攻击。
“砰砰砰”石子射穿对面酒楼窗户,里面发出一声惨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引得周围路人侧目,不一会酒楼一个大肚子男人捂着头带着几个人跑出来,一眼就锁定了拿着弹弓的小孩子们,叫骂着追了过去。
可那几个孩子不仅没有丝毫歉意,还嬉皮笑脸地对着男子做鬼脸,一个尖脸的孩子满不在乎地说:“大肥胖子,喊啥喊,自己运气不好,再说不就打了一下,有啥大不了。”
大肚男人听着气得打颤颤,叫上人就追了上去。
隋小鸟一屁股坐下,双脚叉在前面,心脏还在怦怦跳,他吐出一口气,好险!
休息一会儿,看了眼下面,见小孩子都跑光了,这才看着下面面具人手里的蛋继续发呆。
见过那么多小孩子,还是……还是,还是什么,他一下子想不起,但脑海里闪过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朝着他冲过来要他抱,抱着暖洋洋的,也舒服……咳,难题回到之前,怎么下去?
他想先去看看那颗蛋,他觉得事情的关键就在那颗蛋上面,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非常想要那颗蛋。
日头逐渐下去,集市上人也越来越少,被晒了一天的隋云口干舌燥,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是被渴死……“嗖”“砰”隋云被石子击飞出去,一头重重地撞在了旁边的树干上摔了下去,疼得他眼冒金星。
小孩子的欢呼声还有人的叫骂声传来,命里有时终须有,这句话闪过他的脑海。
日光被遮住,隋小鸟的身体被一道黑影遮住,有人蹲在他面前,用什么东西扒拉了一下他,隋云用力睁开眼想看看人是谁,那人背对着光,浑身被染了一层金边,好像还轻轻笑了声什么,他没听清,就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等隋云再回过神来,自己被人捧在手里,手的主人面前一群孩子,正叉着腰在和手的主人……吵架?没错,吵架。
“这是我的鸟!就是我打下来的!”
“哦?你打下来就是你的了?”男人声音很低沉,带着些戏谑调笑,听得隋云心脏一颤,害怕这声音的主人不靠谱,会把送给那小孩……
隋云内心抗拒,不要啊,这些小孩很恐怖的!!!
“就是我的!我打下来的就是我的!”孩童急得跳脚,脸涨得更红了,大声喊道:“我用弹弓打的,它当然是我的!你快还给我!”
旁边围观的人,街道另一头冲来一个银发妇人一边跑着嘴里嚷着,“我的乖孙哦,奶奶来了,不怕啊,”手中扁担一放,张嘴吼道,“嘿!你这年轻人,咋能这样呢?孩子费了好大劲打下的鸟,你凭啥霸占着!都是孩子,你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让着点!”
旁边一位大娘附和道:“就是就是,欺负个孩子算啥本事!”
老太太得理不饶人,她斜着眼,上上下下将面前的男人打量了好几遍,眼神里满是挑剔与算计,她猛地一把拽过身旁孩子的胳膊,顺势就直挺挺地瘫坐在了地上。
“哎呦喂,我的老天爷呀!”老太太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那声音尖锐又凄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孩子他爹娘去得早,就留我们这可怜的祖孙俩,如今还要遭人欺负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哟!哎哎哎……”她一边哭嚎,一边还偷偷抬眼,留意着周围人的反应。
这是想要讹人了。
人群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男人,满脸怒容,但声音都不算大,隋云猜测这男人长相一定不好惹,其他人嘴上说着指责的话,其实没一个人敢站出来。
“聒噪!”男人只是说了一句,那妇人就像被堵住嘴一样,睁大眼,说不出话来,眼里满是惊惧。
“啧,你这小孩,蛮不讲理,你看看这鸟儿满大街到处都是,怎么就独独这只是你的了?”男人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隋云身上的毛,对路人的忌惮不为所动,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盯着小孩,说,“我走着走着,这鸟儿就掉在跟儿前,这鸟儿是我的。”
“你你你!”孩童气得握紧了拳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你,这就是我的鸟!”
“我我我,我如何?”男人依旧不还,还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鸟儿,呆毛随着晃,“你叫他一声,你看他答应吗?”
众小孩目光朝鸟儿汇聚,小鸟被石子击到翅膀,掉了几根羽毛,又撞到了树干上,这才被人抓住了,换做其他鸟,更灵活,哪怕只是擦到翅膀也能飞走,他们蹲守了很多天才打到这一只鸟儿。
这一只看上去不正常,感觉比较笨,说不定叫一声真的答应呢?
熊孩子和其他小孩:“鸟儿鸟儿,你快过来!过来呀!”
笨鸟儿不笨,默默抓紧脚下的手指头,如果不是身体不太能动弹,胳膊的位置还火烧火燎的痛,他甚至想双手,不是,双翅膀抱着手的主人,来表达他的抗拒。
光透过树影落下一滴斑驳,晃晃悠悠,带着日复一日的安静,“嘎嘎嘎”众人头上一只黑色的鸟叫着离开,用力踩了一下,翩飞的枯叶落到小孩们头上。
“嗯哼,你们看,这鸟儿不搭理你们吧!”男人站起来,隋云这才发现这人很高,男人俯视众小孩,义正言辞,“鸟儿天生地养,你们却非说是自己的,残害生灵,闹市伤人,肆意妄为,且毫无悔改之心,该罚。”
听到最后两字,莫名有种鸿蒙之音弥弥落定之感,隋云浑身都麻了一下。
男人这一次说话反而平淡又轻声,几个小孩不知怎么反而变得很听话,迷迷瞪瞪地转身就走了,周围刚才还帮那几个小孩说话的人不知怎么也和中邪一样,眼神迷茫地散开,只剩下个不能说话的哑巴老太满脸惊惧。
一人一鸟的位置一会儿就空阔出来。
隋云觉得呼吸都通畅了,心里感慨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的时候,周围景物一阵模糊,下一秒,他便与手的主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