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关音乐厅的穹顶缀满电子星图，程婉的珍珠项链在《月光奏鸣曲》响起的刹那泛起涟漪。陈观砚的母亲轻抚翡翠手镯，将鎏金节目单推给张教授："孩子们看着真般配。"烫银的"程婉"二字嵌在海关青年才俊名录里，像枚精心设计的邮票。

舞台激光扫过第三排时，程婉看见陈观砚的制服袖口沾着金粉——那是他连夜布置场馆时沾上的装饰材料。他正与海关署长低声讨论艺术品关税，左手却悄悄将程婉的柠檬水换成温热的红枣茶。

"这是我们当年毕业音乐会的曲目。"陈观砚突然倾身耳语，温热呼吸惊动她耳后碎发。程婉望着全息投影里2015年的自己，突然发现观众席角落有个模糊身影——穿法学院文化衫的男生正低头调试控音台，腕间黑色发圈若隐若现。

张欣欣的雾蓝色发梢从贵宾席闪过。她攥着蛇形U盘躲在廊柱后，手机屏幕亮着秦昭的回复："明早十一点，星海咖啡厅。"少女的珍珠美甲在对话框反复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发出个獬豸表情包。

中场休息的香槟喷泉旁，陈观砚父亲将程婉引荐给侨联领导："小程去年处理的文物回流案..."他刻意省略了秦昭的名字，仿佛那些深夜跨国会议从未存在。程婉的珍珠耳钉突然松脱，滚落在陈观砚锃亮的皮鞋边。"我帮你..."陈观砚单膝触地的瞬间，音乐厅穹顶切换成银河模式。他抬起头望着程婉的时候，程婉突然想到某个深夜，也有一个男人俯身为他捡起了散落的纸张。程婉望着陈观砚镜片上流转的星子，突然发现他眼里的星光与自己记忆里的惊人相似。这个认知让她无意识后退半步，珍珠鞋跟卡进柚木地板的缝隙——像极了那年卡在林远自行车链里的银杏叶。"小心。"陈观砚的掌心贴上她后腰，体温透过真丝礼服烙下一小片暖意。程婉又想起上周在律所加班时，秦昭隔着玻璃幕墙投来的目光——同样灼热，却带着悬崖边摇摇欲坠的克制。

返场安可的《月光》响起时，程婉借口补妆躲进洗手间。镜中人的珍珠耳钉微微歪斜，她伸手调整的刹那，突然看清自己眼里的疲惫。那些为匹配陈观砚的体贴而精心挑选的裙装，此刻像层不合身的戏服箍在身上。

程婉抹掉唇上过于温婉的豆沙色，任由素颜暴露在顶灯下。镜中疲惫的眉目里，沉淀着无数个熬夜研读案例的深夜。当她扯下珍珠项链时，锁骨处终于露出那粒淡粉小痣。她突然想起秦昭总在会议纪要旁画的小蘑菇，说是像她顽固的发旋。

"师姐怎么躲在这儿？"张欣欣举着融化的冰淇淋挤进来，雾蓝色睫毛膏在眼底晕开，"陈科长妈妈给了我演奏会门票，说是..."她突然噤声，看着程婉补妆的手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