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地脱掉了沾血的上衣之后,长义的心情好像已经平复了一些,“……在时政,都是在医疗中心疗伤的。”他解释似的说。
“原来如此。”审神者仍然低着头,把无菌纱布处理成贴合伤口的形状,“但是在本丸,刀剑都是由我负责手入和照料。”
审神者抬起头来看他,神色柔和,“如果不喜欢这样,下次就别再受伤了。”
好像有什么在空气中忽一欠动,灵力轻而又轻地扰动着。被这不分彼此的灵力所触染的一方好像不明白心中忽然出现的微动意味着什么,声音听上去有些迟疑,“你不是,还没有完全接受……我是你的刀吗。”
“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不打算珍惜你。”
怎么这么坦然地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啊……长义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升起温度的脸。自从被派遣为这里的监察官、见到这位审神者的第一天起,他就在想了,这样一个小姑娘真能成为坐镇本丸的大将吗?可是毋庸置疑,无论审神者看上去是如何脆弱不禁的区区一介人类,无论其存在如何危若朝露,只是被时间一碰便要消失——在面对部下们的时候,审神者完全具备保护者的权威。
“……其实很像呢,你和他。”不需要点明,看长义的反应就知道他清楚她说的是谁。
她最特别的那一振初始刀,他不愿意承认的另一振山姥切。
虽然听得明白,但长义并不怎么服气,反倒在心里直犯嘀咕,到底哪里像了啊……等等,该不会……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和初始刀很像,才……才说什么会珍惜我……之类的……”该死,只是把她不知廉耻的发言复述一遍都感觉好羞耻啊……长义磕磕绊绊地终于说不下去了。
“哈哈,更像了。”审神者禁不住又笑了。
他们似乎总是在拿自己和对方比较,其实从审神者的视角看来,两振刀本质上都是非常单纯好懂的实力至上主义者,都保有一定程度的自负,只不过外化的形式完全相反罢了。
端详了一阵子,审神者倏尔对拥有山姥切之名的刀剑说道:“你不需要把任何人比下去,山姥切。”
因为,在她心中是没有比较的。击杀山姥的逸话对他们而言也许至关重要,可世间的传说在她心中不能构成她眼前的他的万分之一……该怎么说出口,才会比较容易让长义明白呢?
你不需要是最好的,我也永远会保护你。你不需要是无瑕的,只需要是你自己。
审神者可以理解长义曾经是为了政府而战斗的刀剑,所以也许他会惯性地觉得,既然来到了本丸,就要为了审神者而战。但是,她所说的“成为她的刀剑”并不意味着这个。
“你知道我说的弄错了刀剑男士意味着什么,是什么意思了吗?”
“那个,伪物君已经教训过我了。”长义说得有点不情愿。
“嗯,还有一点,”审神者的目光望进他的眼睛,缓慢而坚定,“在这里,你不需要再为政府而战,也不需要为了审神者而战。我希望的是……也许在这里,你能找到想要为之而战的东西。”
长义拥有一颗强大的心。如果能找到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那颗心会如虎添翼。这就是审神者想要说的。
他几乎要在那目光中败下阵来。四周沉沉的灵力又被惊动,不知何起地悸动起来,但长义还是在心中负隅顽抗了一阵子:只是因为自己的灵力来源如今变成了这个人而已!这种感觉只是灵力的主从关系在作祟罢了!但心头总之已被这个不像话的主人搞得如同投石入潭,难以平静。
“‘长义’。”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
“嗯?”
“……叫我长义。你叫那家伙不也是山姥切吗?”与其纠结于山姥切这个称呼变得和那个初始刀一样,还不如换成长义比较顺耳。
审神者这才明白过来一点——什么嘛,是不想被主人用同一种方式称呼吗,这牛角尖钻得不是很可爱嘛!
“这是你稍微有点认可我了的意思吗?”
长义看到主人略一歪头,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
该死的,悸动感似乎更甚……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这么……长义想不出恰当的词来,只是一点也不理解审神者为什么总要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用这种一点也不像是主人与下属的态度与自己相处。
“所以说,我本来就是认可的。”长义坚持道,“如果不认可,我一开始就不会到这里来。”
对此,审神者故意不以为意地一带而过,因为,就像长义觉得需要在她面前证明自己一样,她也觉得比起百依百顺的殉从,自己更宁愿赢得刀剑的臣服。
“我会叫你长义的,”审神者怡然一笑,“在我也完全认可你了的时候。”
对于长义这样骄傲而强大的刀剑,这么说反而会激发斗志。
审神者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END-
【彩蛋】
山姥切国广:主第一次为我手入的时候可是哭了的。(注:详见《过于令人嫉妒的初始刀》)
山姥切长义:……那是因为那时候她刚就任审神者,而且还是第一次有部下受伤,所以才那么慌的吧。
山姥切国广:……
山姥切国广:主第一次为我手入的时候可是哭了的。
山姥切长义:啊啊别说了,你就会这一句吗!我才没有输……我才没有输……下次一定弄哭她…………
审:啊?你说啥?【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