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规律,众人都一头雾水,看不懂一点。
“这是王府旧部的暗号系统。”晏元青拿起纸页给大家解释,声音沉了几分。
他继续说道:“应该是那里有人在借我旧部的名头,私下联络各地武装力量。”
“他们是想扶、扶你上位!?”林枫咽了口口水,说完这句话,他自己的脸色都白了。
“或者换句话说,他们只是不想让我皇兄坐在上面,他们说的是‘拥立贤王’,但实质就是想夺权。”晏元青握紧了拳头。
这些个人的心思还不好猜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但无妨,他和皇兄一直做戏,他也背负着纨绔王爷的名声花天酒地,可这一切,本就是想引出真正有野心的人。
现在不正是收网的时机么?
晏元青望向窗外,那株在风中微微晃动的枫树枝条仿佛也在昭示着风起云涌。
林竹沉声问:“那我们该如何行动?”
晏元青回头看她,眼神锋利如刃:“林姑娘,你们便从京中三家大酒楼入手,那些地方后台复杂,是前些年暴利流入最快的酒肆之一。兰州事件之后,他们购置田地、拉拢文人、暗中招募人员......你觉得,他们是在做酒,还是在筹军?”
他们是想吃肉的时候没人抢,抢到了,还想把灶台都搬走。
无痕翻开一卷刚收到的密报,上面用极细的字迹记下了他们近日在京城内外多处探得的消息。他指着一段说:“这几家大酒楼表面上相安无事,但我们发现他们每月定期将账款分流。”
他们的任务就是暗中监视那些已有外心的权臣官员们,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上报。
晏元青目光沉定,低声道:“他们说想要‘贤王当朝’,但真正想登位的,绝不会是我。只是借我名头聚势,拉拢我旧部,日后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先把我处理掉。”
林竹皱眉:“那皇上知不知道?”
“皇兄早就知道。”
众人一惊。
“所以,”林枫喃喃,“你们兄弟之间关系其实......”
“一直很好。”晏元青淡淡一笑,眼底却藏着无限疲惫,“我这几年日日装成一副混账模样,就是为了替他查清这一盘旧账。”
林竹看着他,心中酸涩,却也满是敬意。
“如今证据已足,再过几日便是朝会,我会上书参奏这批人,皇兄自会顺势审理。只是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真正的风暴。”晏元青抿着唇,他担心大家的安危。
“别怕。我们都会和你一起共同进退。”林竹眨巴着大眼睛,坚定地望着他。
晏元青回看她的眼,忽然笑了:“好,我若进宫奏事,你便守着这份真相。若我被扣,你便用《食话录》公布这些人的恶行,叫天下人都来评评理。”
林竹点头:“这本就是我要做的事。”
七日后,晏元青在金銮殿上当众递上奏疏,揭露数名权臣勾结商团、暗藏兵刃之事。朝堂大哗。
而皇帝却不怒反笑,拍案而起:“好一个贤弟,好一个‘纨绔王爷’!”
旋即命锦衣卫捉人,并派人接管内里已经肮脏腐败的几大酒楼,发现他们不止垄断饮食市场,他们地窖中竟还藏有部分兵器。
一时间,京中震动,满城皆传“贤王洗冤、揭贪官乱党”,林竹的《食话录》也以“真食本心、揭商官联祸”为题,推出连载报道,舆论一边倒地支持他们。
而那一日,皇帝在御花园中召见晏元青与林竹两人,亲自道谢:“你们所做,朕都记下了。”
“元青,从此你可放下‘纨绔’的外衣,真正以清明之名辅我盛世。”
林竹行礼,然后不卑不亢道:“只愿能凭笔下食话,留真于人间。”
皇帝笑得开怀:“好一个林竹,朕赐你‘食话清言’四字,留于你报馆。”
从此以后,林竹之名遍及南北,《洛阳食话》也成为有影响力的公正刊物。
林竹美食测评之名随着谋反失败事件的远播也传到了更多人耳朵里,吸引无数文人雅士、美食之徒前来投稿、投艺、探味、探案。
林竹干脆留出了一块“百味人间”,记载各地饮食之美、故事之善,在各地开分号之前,她还会专门过去考察一番。
林枫和成姗姗也变成了专栏主笔,起初还不情不愿,后来渐入佳境,每日跑店寻访乐此不疲。之前兰州的“浆水面”和“灰豆子”也被他们写入专栏,掀起一阵“西北风味热潮”。
三年后,《洛阳食话》化身为《食话录》,遍布南北十二城,美食节日层出不穷,而晏元青,终于从闲散王爷成为真正辅政的王爷。
冬日的一天,京中第一场雪落下,林竹立在书案前,窗外雪声簌簌。她忽地转头,看向身旁正执笔作画的晏元青。
“喂。”她叫他。
“嗯?”他抬头。
“如果不是那年你替我挡箭,我们现在还会站在这儿吗?”
晏元青将笔一收,凑近她:“如果不是那年你不肯退一步,我大概早就死在兰州庙后了。”
“那你后悔吗?”林竹问。
“后悔。”他将下巴抵在她肩上,“后悔没有早几年遇见你。”
林竹轻笑,握住他的手,书案上铺开新的稿纸,她写下这一行字:
“愿食话清言,照亮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