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是……”林竹在心里小声嘀咕,忽然就有点不自在。明明自己只是写稿子,怎么就像是被人偷看了心思似的?
“怎么停住了,没有思路了?那你还写吗?”晏元青转身见她发呆,目光落在她脸上。
林竹眨眨眼,强作镇定地把纸一翻:“当然写啊。”她努力绷着脸,可声音却软了一点,“不过你不许偷看我写的东西了。”
晏元青唇角勾起一丝浅笑:“那下次你不如写我看得懂的。”
“诶,你......”林竹正想反驳,成姗姗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汤:“诶诶你们干嘛呢?我怎么觉得屋里气氛有点不对劲?”
林竹不知怎的还有点心虚的意味在,立刻挺直了腰板:“在干正事!写稿子呢!”
成姗姗心里总觉得这俩人有事瞒着自己,她狐疑地看了他俩一眼:“是嘛,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我写烦了,心里有些烦躁吧!”林竹赶紧找理由。
成姗姗撇撇嘴,鬼才信嘞。
把手里的碗递给两人:“你俩要闭关写会稿子,我和林枫晚上就出去转了一圈儿,看见这汤铺子前排了不少人。”
“喏。”她说,“尝尝吧。”
林竹接过来,低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很鲜,就是舌头差点被烫掉。
也忽略了成姗姗关上门后跟林枫说的话。
她说:“咱俩还担心人家无聊呢,俩人聊的可开心了!”
成姗姗还大咧咧开玩笑:“两人如同做了夫妻一般,不知天地为何物!”
林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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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太原的第三日清晨,天光微亮,街头便已热闹起来。
林竹蹲在路边摊前,望着热气腾腾的头脑汤眼睛发光,
“这就是昨天姗姗他们带回来一碗的那个汤!”
太原的‘头脑’汤,原料包括了羊肉、黄酒、胡椒等等,香气四溢,一碗下肚,据说能暖到骨头里去。
林竹昨天浅尝了一碗,明显还没喝够,今天出来觅食找到了这家汤铺子,当机立断来了一大碗。
晏元青站在她身后,看她捧着碗小心吹凉,笑着道:“你刚才不是说还不饿吗?”
“我饿的是灵魂。”林竹郑重地回答,然后喝了一口。
“哇!太香了!!”她嗓门还大,吸引了不少人注目,摊主巴不得她再多留一会儿,干脆又盛了一大碗送给她。
林竹喝得香,众人看了也有食欲,晏元青一人哭笑不得。
但这头脑汤确实值得,那些配料让汤里的辛香中带着点回甘,羊肉也一点都不膻。
林竹颓废了一晚上的大脑又重新活动了起来,昨天傍晚写了一些草稿,感觉被榨干了所有脑回路。
今天喝完汤,感觉扁平的大脑又重新增添了褶皱,她边喝边用毛笔在草纸上面写写画画,笔锋一转,又在“种草榜”下写了大字。
【太原头脑汤:一口冬日重生!】
晏元青看着林竹微低着头写字的模样,长睫在脸颊上投下一道柔影,他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昨日她写下的那句“命中注定”,喉头轻动,却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在她身旁坐下,为她端稳了那碗热汤。
“我定个小目标,我今晚就写完太原专刊!”林竹仰头望他。
过了饭点,客人少了一些,方才那位无比感谢林竹的摊主搓着手走过来了,憨厚又带着点讨好地笑着:“我们家还有个羊汤门店的,不大,不过比这路边摊子干净些、菜色也齐些,汤都是现炖的!客人有空可以过去尝一尝!”
然后把地址还给了林竹。
“他怎么这么极力推销?”林竹拿着店主在她草纸上写下的地址好奇。“难不成还能有鬼啊?”
“嗯,说不定呢?”晏元青点头,板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开荒唐的玩笑。“若真有鬼,我护你一程。”
“又不是去捉妖,”林竹笑着推了他一下。
太原的老西街街道狭窄,青石板铺地,两旁有已经斑驳的土墙与斜斜的屋檐,屋檐底下悬吊着一串串风干腊肉和辣椒。
比起主街上豪华气派的大酒楼,这里更接近寻常人家的烟火日常。
林竹他们绕进这条街时,正是申时末。
找了一会,终于见着有一户人家门口,挂着一块洗得有点发白的浅色布帘子,上面手写着大大的“刘记羊杂”四个字,墨迹有些模糊。
“要不要进去?虽然这点看起来有点简陋了些,倒是挺实在。”林竹抬头望着门口说。
晏元青看了她一眼,轻笑着说:“咱们的古话‘来都来了’。”
成姗姗已经掀帘子进去了:“哎哟,一股香味!我决定了,就它了。”
店里不大,约摸只有六七张桌子,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菜谱纸,大致是一些羊杂汤、油泼辣子面、酸菜炒粉皮一类,再无其它噱头。
最角落坐着一个老头,戴着老花镜在写毛笔字,身旁一壶茶,一碟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