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媗闻言一怔,脚步顿住,“怎么可能,那可是纯金做的!”
她们突厥女子是从出生开始,就会由专人去打造金刀。贫苦人家女儿的金刀可能没有那么华贵,或许会随便铸造一把银或铜的刀,上面加点金钱,那也算“金刀”。
但她好歹是公主,她的那把金刀可是通身金黄,上面的玛瑙更是专从波斯进贡的。若拿到当铺去卖,不说八贯也有十几贯了。
阿史那媗听到崔珩的话,心中可谓是万念俱灰。这崔珩出身名门望族,自小定是锦衣玉食的供着,哪懂市场价钱,被人坑了恐怕也不知道。
想来那当铺老板见他一看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忍不住便坑他一把,以少钱换大利。
我的金刀啊!
阿史那媗心中无助的呐喊,连看崔珩的眼神都变了。
谢惟砚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插科打诨地拍了拍阿史那媗的肩膀,说道:“此事确实是淮桉做的有些过了,没事,我替媗娘说教他。”
又指着崔珩训话:“你说说你,人姑娘家的东西你怎么就随便拿了,拿了你非但不还给人家,还拿去当了,这是君子所为吗?”
阿史那媗压住谢惟砚的手,轻轻摆头,“罢了,也没那么重要,少卿你把当的钱给我就好。”
崔珩眼中划过一抹趣意,又迅速掩藏,怑作正经地说道:“我早已给你了,你住宿吃饭的钱都是花的你自己的。”
“什么?!”阿史那媗彻底是闭上了双眼,希望这一切都是她的南柯一梦。
她以为那些都是崔珩的钱,这几日住的吃的都是上等,想的就是过几天好日子,到时候再慢慢还。现下倒是不用还了,早知如此,她就再抠搜些了。
谢惟砚以为阿史那媗是在心疼她的金刀,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媗娘,日后我给你打造更多好的金刀。别说是玛瑙了,翡翠我也给你镶上去。”
阿史那媗又打量起崔珩与谢惟砚二人,呵呵一笑,想不到这中原地带竟这么多地主家的傻孩子。
崔珩又是一副关心样,“可还有余钱?若不够,我可以再借你点。”
“是啊是啊,媗娘。你要多少尽管开口,我这人最不差的就是钱了。”谢惟砚也殷切地附和道。
阿史那媗干干一笑,“不必了,我还有钱。”
谢惟砚倒是一副想帮助却落空的样子,随后眼睛又是一转,“不如我给媗娘你买座府邸,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住宿费了。”
阿史那媗眼睛瞬时瞪大,没想这谢家表哥还真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
崔珩一见这势头不对,急忙劝道:“你莫不是要金屋藏娇不成,等大长公主知道你私自买府邸养美人,看她怎么收拾你。”
谢惟砚幻想了一下那场景,马上晃起脑袋,愧疚地看向阿史那媗,“媗娘,抱歉,我帮不了你了。”
阿史那媗知道他也是好心,笑道:“崔少卿此言差矣,我可不是什么美人,中郎将还是将府邸留给未来娘子吧。”
谢惟砚被打趣地双颊绯红,不再提买房子的事了。
“对了长珏,先前拜托你去查的香囊可有线索了?”崔珩见情况稳定下来,又重新聊回了案子。
谢惟砚点了点头,“查到了,的确如媗娘所说。是西域的香料,名为月胡荽。”
阿史那媗陷入一阵沉思,“月胡荽?这个也在长安贩卖了吗,这个香料可不常见啊。”
“是的,我也是在西市找了许久才找到,那家老板好几天才出一次摊。据他所说,每逢他出摊都会有个侍女打扮的娘子去买,但他也许久没见到那名女子了。”
“侍女?可知道是哪家的?”阿史那媗问道。
“他说看那侍女离去的方向还有她身上的装扮,像是锦绣楼的。”
“最后一次见是什么时候?”崔珩垂眸凝思。
“在发现芙蓉尸体的前一天,九月廿二。”
闻言几人都沉默不语,暗自思考了一路,不觉间已走到郝氏关押的地方。
“此事我们回去再细细分析,先去听听郝氏怎么说。”崔珩说道。
进去后就见郝氏蜷缩在角落里,双臂环膝靠在墙上,发型凌乱。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在草席上爬动。
“是谁?”郝氏戒备询问。
“娘子,是我们。”阿史那媗答道。
郝氏听到声音,停住了动作,声音淡漠道:“你们?”
“嗯,除了我,还有中郎将和大理寺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