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赵云歌的名字拿出来,又把梅从雪的名字放到最前,“但其实顺序是这样的,夫人最先认识了情……赵云歌,然后大皇子才接触了赵家。”那么所有的设想都要推翻重来。
“夫人可真不是人啊,”姚青弦的嘴巴叭叭的,横竖闭不上,又打开最先页面,那是一张舞台边的抓拍,光很暗,但依然可以看清人像,“这应该是校典礼,也就是赵云歌还没毕业。”
把人鲜嫩良家少女拐去乌烟瘴气的皇族圈,给人家坑的这辈子都走不上正路了,姚青弦啧啧感叹。
柳见星面色古怪的看她,姚青弦莫名其妙,“怎么,我有说不对吗?”
柳见星说:“你也没毕业。”甚至我也没毕业,不过我能速通。
“我能一样吗?”姚青弦神气活现的下一秒突然心虚,是哦,我好像是一样的。
显然柳见星就是这么个意思,盯着姚青弦看了一会儿,突然倾身,伸手探向她的后颈。
姚青弦条件反射捂住自己,神情惊恐,“你不能耍流氓的!”
“我在耍流氓?”柳见星疑惑的问她,对她这副贞烈模样非常不解,“你不是说你通吃吗?”
“!”坏了,姚青弦要报警了,柳见星终于被她们合伙逼疯了,魔爪都要伸向她了,难道是由梅从雪得到的启发?
柳见星利索的打开她真正的余额,投射到空中,“这样也不行吗?我很有钱的。”
“富婆……”姚青弦拼命遏制自己的贪心,不行的,“富婆你冷静点,除了这个我都可以。”
“卖色也卖身,不是不是,卖色不卖身。”
“殷不谦就可以?”柳见星是真的想不通。
“殷不谦也……”不可以,姚青弦回过神了,面上无波,心内惊寒,柳见星是发现了?她在试探?
柳见星比之初见变了太多,甚至她开始看不懂了,敏锐,缜密,掩藏真实,不动声色,拐弯抹角的刺探,是帝星长大的贵女,耳濡目染学会的本能。
“殷不谦也不能强来。”姚青弦愤愤,“富婆,你很让我动心,但现在不行。”
还有时间限制?柳见星求知若渴,“这种事也要挑良辰吉日?”
“当……当然了,我很迷信的。”姚青弦开始瞎说八道,“自从见了鬼,我就很信了。”
见赛博鬼怪,信科技如来。
姚青弦是振振有词,丝毫不慌,只除了边说边悄咪咪后仰,试图拉开距离,因为柳见星凑的太近了,直到后脑勺抵到墙面,退无可退,脑门冒虚汗。
柳见星盯着她的眼睛,好似午后在花园晒太阳,信口拉家常,“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什么紧张,谁紧张了。”姚青弦骨灰扬了嘴都是硬的。
眼看姚青弦都成被恶霸欺负的小可怜了,柳见星直回身体,放过她了。
姚青弦缩头缩脑,贴着墙角不大敢动弹,小心翼翼的觑着对面,警觉的随时都能逃走 ,柳见星无语的说:“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真的。”
再信你一次,姚青弦刚坐回来,就听柳见星轻飘飘的说:“我有这么多钱,找谁不是找。”
姚青弦缓慢瞪大眼,这回真的坏了,“呃……你被柳见月刺激了?”
柳见月已经是帝星著名交际花了,不会吧,这家风熏染?
“冷静啊富婆姐姐,”姚青弦抹去见钱流淌的口水,“花这冤枉钱不如扶贫啊,多么高贵的行为,我贫啊,扶我吧。”
“求你了,扶我。”
柳见星屈指弹了一下开始耍赖皮的姚青弦小朋友,语调轻快的笑,“扶你?想得美。”
费半天嘴皮子,愣是一个子儿没捞到,姚青弦愤然告辞,奸商,都是奸商,柳见星也是个大奸商。
柳见星站在阳台上,目送她远去,敛了所有表情,望着苍茫天际,视线没有焦距,她终于睁眼看见了世界,却发现这人间充斥着一场大雾,茫茫然无边无际的苍白雾气,隐隐绰绰的藏着无数虚影,似真似幻。
但总归是有趣的,她有很多时间来探索,柳见星回头,立在墙角的画架仿佛闲置了许久,姚青弦刚才挨蹭半天,这会子防尘布终于支撑不住的滑落,露出一整面板的推理导图。
所有人的名字都在上面。
同心圆的分布,同的那颗心便是最熟悉的三个字,殷不谦。
赵云歌打开门,对四人说:“我可以放你们走。”
谢北楼静待她的条件。
“但你们必须为我办事。”赵云歌短暂的微笑了下,一闪即逝,“否则,帝廷会开始对你们的通缉。”
她的措辞很委婉,但威胁很直接,四人同时收到数份文件,里面桩桩件件,画面清晰,证据齐全。
赵云歌不是在关他们,是拖延时间,要想有忠心的下属,就得准备充分,将木偶的每个关节都串上线,才好全盘掌控。
谢北楼慢慢抬头,很好,现在,他了解赵云歌了。
“第一件事,替我联系殷不谦。”
“告诉她,我该收取报酬了。”
谢北楼只身离开,俞桃花被扣押在帝星,算人质,当然她自己很乐意,天天无效勾搭美人。
怕俞桃花狗命不保,谢北楼把钱施两人也留下来,一来照看俞桃花,二来,形势所迫,既然与帝星牵扯加深,不如将毁掉的据点重建,东山再起,从头再来。
赵云歌穿过长廊,走进深深宫墙,这里永远压着一层死寂,后颈上的不适让她不自觉的伸手按了一下,造成瞬间的刺痛。
生理性泪水霎时涌出,视线朦胧的如同回到了最初——
赵云歌刚走下舞台,就收到了邀请,侍从恭敬的欠身引导,“夫人请您过去。”
什么夫人?赵云歌带着天真的好奇赴约,藏在无数个拐角廊道尽头的房间仿佛是另一重世界,浮动着幽冷暗香,静谧,空旷,无人。
察觉不对,赵云歌想走但已经来不及了,冰冷的针尖刺入后颈,药剂即刻生效,她倒了下去。
她没有摔倒,在最后的清明中,有人接住了她,带着柔软秀雅的手套,装饰性的面纱如一片羽毛漂浮着落下,露出欺霜赛雪冰寒如月的美人面。
雪地里的梅树终于忍受不了这死寂,以花为饵,缠住了一只云雀,再也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