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蓦地转头看罗容与。
罗容与丝毫不避讳的迎着长离的目光。
两人相对无言。
“他又……做了什么事吗?”长离问道。
罗容与摇头,道:“边走边说?”
“嗯。”
小孩儿们还三三两两的放着烟花,摔小炮,奔跑在巷子里,一个带棉帽的小孩帽檐太长,没看见两人,朝着两人直直跑过来,罗容与抬手自然而然的拉过了长离的衣角。
本身没什么意义的行为,长离却陡然的浑身紧绷了下。
他在紧张什么。
“之前去哪儿了?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罗容与问得随意,但好像是在责怪。
长离随口胡诌道:“回家,家里有人去世了。”
家人去世这样的白事,闻者都要关心一下,但罗容与竟然笑了一声。
长离转头看他:“你笑什么,好笑吗?”
罗容与意识到失态,立马装傻道:“啊,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儿,”言罢,他又立刻正色道,“是家中哪位长辈走了?”
长离道:“是……是我娘。”
他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只有张奎,本想说爹,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定度后还是说娘比较好。
罗容与叹了口气:“节哀。”
长离点头。
鲤鱼湾离醉生小巷不远,几句话之间,两人已经走到巷口,罗容与自然没忘肖鹤羽摔断腿的事情,正待要开口说话,两人背后的箩筐却蓦然倒下。
这条巷子里只有两间院子,白日除去有些小贩绕近路进出,黑夜里更是无人。
长离转身看去,身后却空无一人,倘若不是露出的衣角他就要转身走了。
罗容与也看见了,但他比长离迅速,扇着扇子就过去那羊肠小道口了。
里面的人还以为自己躲的很好,双双捂着耳朵掩耳盗铃,连人站在跟前都知道。
“哟,公子快来看啊,我抓到两个小贼。”
长离本以为只有廉贞一人,听闻罗容与突然道两人,愣了愣走了过去。
廉贞那是必然在的,只不过里边竟然还蹲着个柴道煌。
这是长离没有预料到的。
“你怎么在这儿。”
柴道煌见被发现了,认命的讪讪的笑,抬起手打招呼:“好久……不见?”
而一旁的廉贞还在捂着耳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柴道煌维持着笑胳膊肘戳着他:“诶,看见你了。”
廉贞抬起头:“嗯?啊?”转头就对上了弯腰看他的罗容与。
罗容与那般模样,廉贞顿时不会说话了。
“你好啊,小公子。”
*
长离房内点燃了火烛,柴道煌还是踩着他那双穿了几百年的靴子,廉贞红着耳朵想看罗容与又不敢看。
长离看了一圈三人,柴道煌盯着罗容与看,罗容与也盯着柴道煌看。
“看出什么了?”
柴道煌“啧”了一声,道:“从未见过如此绝色之人。”
大抵是当月老当久了,柴道煌见过人间众生之面,但像罗容与这样的他是第一次见到,样貌惊为天人。
罗容与笑了一声,也不客气,道:“多谢,我便是拿脸吃饭,只要护好这张脸皮。”
柴道煌也笑了,双手作揖道:“在下柴道……家中排行老二,我看公子年纪尚小,不如便唤我柴大哥吧。”
长离看他,他倒是熟稔。
罗容与自也不局促,和柴道煌碰杯:“柴大哥。”
柴道煌介绍完自己,看廉贞还红着脸庞不语,便代他道:“这位是家弟,年纪还小,不怎么见生人,失礼,公子唤他阿贞便是。”
罗容与又将自己的杯盏和廉贞的轻碰了一下:“阿贞?”
“嗯?罗……罗公子好。”
罗容与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心思着这小孩真可爱。
长离莫名感觉自己倒像是多余的了。
“公子怎的不说话?”罗容与转向他。
长离摇头:“在想一些事情,”继而转向柴道煌,“兄长这次远道而来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他把“重要”咬的很重,柴道煌听出来了,顿时打了个哆嗦,抿了抿唇,“嗐”了一声,“没有,这不是我和阿贞云游四方,正好知道你在这里,想过来看看你。”
“云游?”罗容与挑出重点。
柴道煌顿感不对劲,但还是愣愣的点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