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暗室,为何窗台向阳?”
窗外的日光晃着眼睛,洛梵意忽然说了一句。
公孙青竹闻言,沿着墙壁四周摸索一圈,在床边凹陷处,摸到了一处机关。
“过来帮我。”
洛梵意手指一定,那床铺应声而碎。
公孙青竹愣愣地看着她:“你如今,修炼到几重境界了?”
洛梵意轻轻摇头。
她不知,但是这些日子不敢有一次懈怠,不知是否先前炼体的缘故,如今她结合神功而练,竟时常有事半功倍之感。
“借你簪子一用。”
公孙青竹顺手抽出了洛梵意头上的响玉簪,将生了锈的机关锁扣打开。
“咔哒”一声,床底下竟显露出了一方黑黢黢的洞口,不过多年无人,木楼梯已经朽坏,霉味混合着灰尘,一股朽败的味道往二人鼻孔之中钻。
二人灵巧地跳了下去,果然看见了配药的桌台,一旁的书柜上摆满了稀奇古怪的药典,还有公孙青竹外祖治病旧人后留下的方案。
公孙青竹目光微凝,他的医术天赋,竟是家学渊源。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洛梵意目光如炬,在这一方狭小的暗室之内搜寻。
“你可看出什么名堂?”
公孙青竹正捧着外祖留下的遗案细细翻阅,洛梵意见状,好奇地凑上前去。
“外祖留下的书籍太多太杂,”公孙青竹顿了一顿,见洛梵意表情失落,又道,“行医之人书籍摆放多有一定规律,我在找。”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洛梵意的脑袋,便接着一头钻进书海之中。
洛梵意也不想打扰他,转而看向了另一侧的药柜。
时间太久,存在此处的药物大多干瘪风化。
洛梵意的手轻轻一捻,便将这些药物全都碾碎了。
她在心中暗自祷告,希望公孙青竹的外祖原谅自己的粗鲁无礼。
只是药柜最后一格,她无论如何也拉不开。
直觉告诉她,这里有问题。
指尖再一点,一道金光将那特制的锁碎了个干净。
“这是……”
柜中植物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随着抽屉打开,整个暗室之内都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华之色。
“这是代月草。”公孙青竹双眼一亮。
这植物极为珍稀,若是采摘下来,保存得当,可保百年不腐。
因光芒似月华,故而得名代月草。
“此物有何妙用?”
“若是入药,可使人神志清明。”
母亲的病有救了。
公孙青竹笑着揽住了洛梵意的腰,难掩欣喜之色。
“这样很好……”洛梵意任由他抱着自己,也难免为他的幸福所感染。
他将此处的所有医书都放入了储物戒之中。
“你看得完么?”洛梵意难免有些好奇一问。
“三十年前我师父同外祖比医术,千帆过尽,这些医书倒是归于我的师父了。”
公孙青竹笑道:“等这些琐事平定,我总该给自己找一个正经事做。”
复仇,杀人,是不得不做的琐事,这些事让人痛苦,行医救人,才是他心之所向。
“好。”洛梵意轻声道,“等一切结束,你去行医,我去开宗立派,一个属于我自己的门派。”
惠家旧宅一别,公孙青竹往轸越去救人,而洛梵意则独自一人留在海漘。
她有她的仇要报,不能假手于人。
从月老庙的地洞之中,她再一次进入了海漘城主府。
此处直通惠姜子的卧房宅院,不过此刻她并不在房中,许是因为距离蔺扶大婚只有一日,她还在确认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洛梵意并未多想,熟练地找到了惠姜子通往蔺扶院子的小路。
这里的一砖一石,一草一木,她都是如此熟悉。
越熟悉,她的心中便是越恨。
也该做个了结了。
她趴在屋顶上,细细观察着院落中的一举一动,如她所料,惠姜子此刻果然在这院中。
但院中灯笼只挂了一半,另一半的红灯笼还没换上,可院中仆人各个都表情十分惶恐。
这不对劲。
足见轻点,她落在蔺扶的房梁之上,掀开一片瓦,只听得屋内传来一阵嘶吼之声。
“我的儿,你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惠姜子哭声凄切,洛梵意眉心一皱,恨不得变成一只老鼠,钻到房梁之上,将屋内情形看得再真切一些。
她的脚刚往内探了一只,便听到门嘎吱一响,便又将脚收了回去。
“母亲!”
蔺琅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