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醒来是第二天中午,温昼感觉骨头快散架了。第一个周缺失的睡眠好像在这一个周全补了回来,他在江见月的鬼哭狼嚎中光脚踩着木质楼梯,哐的把枕头扔到他头上。
“温温你醒了?”江见月接住蓝色的枕头,两步跑到温昼跟前把枕头还给他,刚换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手机从主人的口袋里掉出来,结结实实脸朝下摔在地上。
“……”
温昼看了一眼又收回来,抱着枕头拉开椅子坐下,“一会是不是有课?”
“有啊,一节,上完课我要去找钟想,你跟我一起去。”江见月搬着椅子和温昼并排坐在一起。
“你约会,叫我。”温昼把枕头放在桌上侧枕着看江见月,“你看我脸上有没有写着几个字?”
江见月认真看着他说:“什么字?”
“两千瓦,特亮。”说完温昼把头埋在枕头里,眼看着又要睡着了。
“别睡了温温!钟想说他想感谢一下你,所以请你吃顿饭。”江见月摇着温昼的肩膀。
温昼感觉眼前在转,连忙叫停:“我去还不行吗,别晃我了祖宗。”
等真去的时候,温昼又开始后悔。钟想不知在哪听说了一家很有名的清吧,非要带着他们过来。但事实是温昼一年多的时间里也没有听过这家清吧的名字。
山暝。
清吧的装修风格倒是和名字对得上,青蓝水彩画风,背景音乐也是非常忧伤的小提琴曲。
是个分手的好地方。
“温温你的头发变紫了。”江见月好奇地看着温昼头顶。
温昼轻飘飘威胁他:“再看你的眼睛也会变紫。”
江见月连忙闭嘴找男朋友去了。温昼没有男朋友可以找,坐到吧台前看调酒师调酒。
青蓝画风的店调酒师的酒也是青蓝风,温昼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看黑衬衫黑马甲还打了领带的调酒师把蓝色的蓝橙和青色的香草叠倒在一起,几个酒杯首尾交叠挡住调酒师的脸,印出滑稽的缩小版五官。
温昼不知被戳到了哪个笑点,趴在台面上跟着调酒师的动作朝酒杯轻轻吹了口气。
“哇起火了!”
温昼闭着眼都能听出这一声惊叹属于江见月,很快,左手边的位置被占领,江见月学温昼趴在台面上,两人默默四目相对。
“温温你好好看啊。”江见月手指在空中画着温昼脸的轮廓,满脸莫名的痴迷。
“打住,留着夸你男朋友去。”温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窜得老高的淡蓝色火焰吓了一跳。
“抱歉。”年轻的男调酒师把调酒杯移远一些,看起来对温昼说的“男朋友”几个字毫无反应。
隐形危机解除,温昼又懒洋洋地趴下,听忧伤的音乐。
“这家店的老板是失过恋吗?”听了半分钟的温昼评价。
“听说是。”钟想端着两大杯橙汁走过来,又因为技巧不够泼了小半到台面。调酒师挑了下眉,用一张纸巾把桌面擦干净。
“天快黑了,喝酒很不方便,我就要了两杯橙汁。”知道闯了祸,钟想说话有点没底气。
“嗯嗯好的。”江见月连连点头,拉住想要离开的钟想说:“你看这个,好厉害,酒杯可以起火诶。”
被围观的调酒师不紧不慢把原本分层又被灼烧的酒摇匀,开始加装饰。
“江江,我订了蛋糕,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我过去接一下。”钟想嗯了两声后又再次离开。
浓重的烟味随着钟想的离开而消失,温昼感觉脑袋轻了一些,但还是觉得像在火炉里烧,“江见月,你摸一下我的额头。”他把身子歪向江见月。
“怎么了,很正常啊。”江见月在他额头摸了一下说。
“是吗?”温昼将信将疑地坐直,一杯调好的酒被推到他手边。“金蛇狂舞,我的新品,要做第一个品尝的吗?”
“谢谢,不用了。”温昼甩了甩脑袋拒绝调酒师的好意,毕竟这一杯酒下去,他将失去大脑操控权。
“好吧,那这位小帅哥呢?”调酒师又把酒推到江见月手边。
“别……”
“好啊好啊,谢谢你。”江见月十分捧场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给他喝。”
“放心吧温温,今天我男朋友在,不会亲你的。”江见月眨眨眼,慢慢把剩下的酒喝完。
“刚刚走的男生是你男朋友?”调完了酒的调酒师开始聊八卦。
“对呀,我们谈了一年多了呢。”江见月上脸极快,耳垂已经开始红了。
“这样。”调酒师说完两个字又闭口不言,熟练地换了个话题,“还想喝什么,我给你调。”
江见月盯着调酒师转杯子的手说:“莫吉托吧。”
“等着。”调酒师弹了下透明杯壁,拿出小刀切了两个青柠,“真的不来一杯吗?”他一边挤着青柠汁一边再次询问温昼,“看你们好像是第一次来我们清吧。”
“假的也不来。”清吧里空调的温度不低,温昼看中了调酒师手腕上的小皮筋,“能借一下吗?”
“当然可以。”调酒师把皮筋摘下来递给他。
温昼飞快在后脑绕了个揪,从蓝紫相间的非主流变成了蓝色的非主流,然后转着椅子换了个方向,正好看到一个空气齐刘海,头发过肩,洋娃娃似的女生举着一个蛋糕进来。
“蛋糕放哪里呀?”女生的声音很甜,视线在温昼和江见月之间切换。
“放那边的卡座。”钟想从门外走进来,和女生一起护着蛋糕到了左侧不远的卡座。
“莫吉托好了。”调酒师拍了几片薄荷叶盖在调好的酒表面,唤回江见月的注意力,他回头在杯口闻了一会,叼着一片薄荷叶接了个电话,“怎么了苗苗?”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吃饭呗。”苗南渡的声音被外放的扩音器放大,连温昼也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