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张风奇发现自己最珍惜的那盆山茶花生病了。叶子在一夜之间全掉光,光秃秃的枝桠上还挂了两片焦黄的叶子,手轻轻一碰也掉了。
张风奇有点懵,这是怎么了?检查了土壤和根系,似乎都没有问题。早就听说茶花难养,水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水质还要干净;阳光需要正好,不能暴晒,也不能不晒;需要通风,需要透气,需要全心全意的爱护就像对待娇贵的公主那样,一旦稍有疏忽,她就闹脾气给你看,还不肯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这盆茶花是张风奇在花市上淘的,不是温室花,所以买回来没有带花苞,但是根系非常强健,树叶也光泽油亮,花贩告诉他只要正常养护,到这个冬天她就会开花,是纯洁的白山茶,一种叫做“玉壶”的珍品山茶花。
拿回来后张风奇一直对她精心照料,付出了比其他花多五倍……不,十倍的精力,可她还是生病了。
张风奇先在自己加的花友群里问了问,众说纷纭,有说是缺水的,缺阳光的,缺肥的,还有说张风奇缺心眼儿的……
张风奇关了群聊,想了想,还是问问专业人士吧。
他对着病山茶拍了好几个角度的照片,然后发给徐向之:“徐主任,你能帮我看看她怎么了吗?突然叶子就掉光了。”
徐向之很忙,早上发的消息中午才回:“看起来像是根闷坏了。”
他让徐向之凑近点拍山茶花的根部,张风奇照做了,徐向之看完后说:“有点黑,你把根挖出来看看。”
张风奇小心心地把土刨松,然后把根一点一点的拔出来,才挖一半他就知道坏事儿了,根烂了——还烂得不轻,散发出阵阵臭味。他还是拍了照片给徐向之,徐向之说:“土的质量不好,应该用疏松透气的土,给根部足够的呼吸空间。”
张风奇说:“还有救吗?”
“把腐烂的根系剪去,尽量保留健康的,然后放在杀菌水里浸泡半小时,晾干后换土重栽,但是成活的几率不大。”
张风奇家里没有合适的土了,问徐向之说:“徐主任,你们基地有适合茶花生长的土吗?卖我点可以吗,我家里没有了。”
“不卖。”
张风奇有点失望,但是可以理解:“好吧,我再想想办法。”
“送你。我让明明给你拿过去。”
张风奇内心有点窃喜,可还是客气道:“不了吧,太麻烦你们了。”
徐向之没有回复,下午的时候,真有人送土到他家来了,但这个人不是明明,而是张光晨,这个一开始一副流氓打扮的小伙子变沉稳多了,黄毛变成了黑色的短发,衣服都是舒适简便的版型,视觉上看上去顺眼多了。
他骑着三轮车过来,把大半袋装好的土壤从车上拎下来,还有半桶配好的杀菌水,向张风奇解释说:“马老师没空,他们这半个月都在采摘花种子,让我来给你送土。”
张风奇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马老师是明明,“谢谢你,辛苦了。”并请张光晨进来喝水。
张光晨摇头拒绝:“不,我给你送来就走了,基地还有事需要我呢。”说罢开车电三轮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风奇用张光晨送来的土和配好的杀菌溶液抢救濒死的茶花,等一切都做好后他把躺在土里病恹恹的茶花拍照发给徐向之:“听天由命了。”
徐向之到了晚上才回:“祝你好运。”
知道他比较忙,张风奇没有再回复了。
不幸的是,茶花在两天后还是死了,死得透透的,枝条全黑,一靠近就能闻到发酵的臭味。
他把花的尸体照发到朋友圈,配了个哭泣的表情。
大约一天后,徐向之发消息给他:“还是死了?”
张风奇苦笑:“是啊。第一次养茶花,没有经验。”
徐向之安慰他:“茶花不好养,成活率比不上月季。没关系,下次就有经验了。”
聊都聊了,张风奇便放下手头的工作,专心地和徐向之聊天:“是啊,但是山茶花很漂亮呢,尤其是白色的,优雅纯洁,月季还真比不上。”
“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一盆。”
张风奇受宠若惊:“这怎么行,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我这别的没有,就是花多。”
“那我下次都不敢开口了,好像一说就像是在问你讨要一样。”
徐向之没有立刻回复,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很乐意。”
看着屏幕上小小的四个字,张风奇的心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