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雨诊室内。
岚灵坐在转椅上闭目休息,大概是昨天在地下室受了凉,今天头痛和咳嗽一起来,着实有些难受,还是应该吃药的。
这里不只汪雨一个医生,小感冒而已,她原本没打算麻烦她,但其他人说不算了解她的身体状况,还是将她引到了汪雨这里。
这个被父亲命名为风影的组织处处透露着古怪,就拿这栋建筑里的人来说,说是医生,她却不以为然,或许应该说他们不只是医生。
地下一层,长长走廊的尽头,汪雨正在进行着一场并不血腥的审问,说不血腥也不十分准确,因为被询问者被青铜铃铛控制时仍然保持了片刻的清明,在她的手上留下了一条伤口。他的反抗终究是徒劳的,汪雨等待着他进入更深的幻境,到那时只要她稍加引导便可得到首领想要的信息。
在这个间隙,她简单处理了伤口,思索着接下来的流程。已经得知他是解雨臣的人,目的嘛,大概是与江岚灵有关,询问方向十分明了,只是这人很是难缠,能被解雨臣安排进组织,自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不过汪雨很喜欢,一个精神强大的实验体,挖干净他身上的秘密后,便可以任由她验证各种想法,不会脆弱到精神崩溃,还可以给她的学生当作教具,想想都令人兴奋。
一旁的助手示意时间已经差不多,汪雨便开始了规划好的流程,这人防备心太重,她只能慢慢来。
门口的红色指示灯闪烁着,说明有比审问这个人更重要的事,汪雨示意助手继续,便走出了房间。
“小姐,抱歉,我另有病人耽误了一些时间。”
汪雨快步进入诊室,岚灵的事情在她这里是该放在第一位的,哪怕她那边的实验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贸然交给还不十分熟练的手下有一定的风险,也不得不先解决她的问题。
“今天不是月中,没留时间给我也很正常。”岚灵目光落在对方缠绕着纱布的手上,问道:“汪医生受伤了?”
汪雨翻看之前病例资料的手并没有停下,那是经过修改的资料,做给岚灵看的,她已经烂熟于心。
“不小心划到,并不严重。我没在门口看到阿青,小姐这次来是?”
“头痛咳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吃点药,抑制一下症状。”
“多久了?”
“一天。”
“小姐体弱,不要说没什么大事,我先跟您做个体查。”
“好。”岚灵脱下外套,闭眼躺在检查床上。
是该检查的,毕竟要保证她的身体在下一次抽血之前达到正常水平,何必扯什么她体弱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检查结束,拿着要吃的药,岚灵起身准备告辞,她能看出汪雨今天应该很忙,与她交流时她的心神并不全在这里,显然她口中的病人很重要。
“我送小姐出去。”
进了电梯,她注意到汪雨手上缠绕的纱布表面已被鲜血浸湿,很显然,伤口是新的,并且仅仅是简单缠绕了几层纱布,连敷料都没来得及准备。
电梯到达一层,走廊尽头传来怪异的声响,她扭头望过去时又什么都没看见。
汪雨已经往那边走去,岚灵向前走了两步却被拦住。
“小姐,你该回去了。”
一层的人少了很多,大部分跟着汪雨消失在走廊尽头,岚灵猜测那里应该是前往地下的楼梯,真是奇怪,明明有电梯却让它只能到达一至六层。
看来,又是她不能知道的事。
又一阵头痛袭来,岚灵扶着走廊冰冷的瓷砖墙。
滴滴滴滴……
密码锁被按动的声响环绕在耳边,她感受到自己僵硬的身体,仿佛仍置身于那个昏暗的房间。
岚灵睁开眼,看着手腕上浅淡的疤痕,那是被束缚留下的痕迹。
清凉的药膏被涂抹在皮肤上,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似乎有刺痛传来。
“留疤可就不好看了。”
那个声音,是沐笙……
岚灵喘着粗气抬头望向走廊尽头,那里,她去过的。
花坛的大理石还带着春日里的凉意,岚灵坐上去休息,是那日江子算坐过的位置。
青苔在缝隙里长成暗绿色的河流,她拿起一片飘落在身边的山茶花瓣,无意识揉捏着。
前夜的雨水打落不少花瓣,直到今天下午还是不见阳光,乌云低垂着,没有风,掌心的汗液在潮湿的空气中难以蒸发,传来黏腻感。
花瓣在她无意识间被碾碎,暗红色的汁液附在指尖,像一道新鲜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