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话虽如此,顾殷久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依旧站在苏扶卿身后,让他背靠自己胸膛,握着他的手,“虽然你模仿的动作很相似,但是剑锋走势的力度不对,你继续。”
“……好。”
苏扶卿从小到大除了母亲还未与其余人这般亲近,哪怕是兄长,也不曾被抓着手练剑,如今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心里却莫名其妙得想着,顾殷久一点都不像传言中的高人那般高高在上,对自己的态度就像是邻家大哥哥一样。
苏扶卿强迫自己继续凝神认真练,本以为顾殷久会抓着他的手强行纠正他的错误,没想到顾殷久却只由着他,不曾阻碍分毫,剑势,力度,掌控的人依旧是他自己。
渐渐地,苏扶卿放松了下来。只觉周身被若有若无的水流包裹着,便是周身空气的流动都能感觉得到,而他手里的剑,正在把这些流动之物一下下的劈开,而它们很快又融合在了一起。
练了半刻钟后,苏扶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顾哥哥,我有些地方错了,可你并未纠正我的剑招。”
顾殷久漫不经心地道:“错了就错了,我那日用的也是随心使出来的。”
“剑术之道,以心驭剑,以剑指心,不追求形式上的相似。跟着你内心所想,不要想任何东西,任何人,现在舞剑的人,是你自己。”
“做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当更洒脱自如。”
苏扶卿认真地点点头。
接着,顾殷久微微挺直身体,扶着苏扶卿的手,将剑挥出长剑如一道流光般飞出,稳稳地刺入了前方石桩上。
顾殷久走过去将剑拔了出来,递给苏扶卿,“这次,你来主导。用心去感受剑的力量,让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苏扶卿握住手中软剑,点头:“好。”
顾殷久见他剑势越发流畅,一招一式隐隐带有大家之风,心道这小子用不了几年,必能登峰造极。
剑术练习结束后,已是阳光斜照。两人坐在石凳上休息,静静地欣赏着落日余晖。
自从上次仙人台比试,顾殷久就一直怀有一个疑问,但一直没机会问出来,此刻直接向苏扶卿发问:“我瞧你资质不错,那日为何你却比那陕北双刀要晚些出来?”
苏扶卿面色一黯,紧紧握住手里的剑,垂下眼道:“小时候生了重症,吃了很多药,把身体熬坏了。”
他很是诚实地把自己的情况交代了出来,“大夫们都说我如今的体质不适合修行,是兄长带我遍寻名医,如今才能再次握得起剑。”
顾殷久这才闻到他身上传来有一股子淡淡的药味,他上下打量了下苏扶卿,心道这也不是生了重病的模样啊。
苏扶卿两颊说不上红润,但也算不上苍白无血色,两边的碎发用小红绳子扎了起来,额间还缠着带玉的红色抹额。
这是民间传承下来的驱邪护身法,对身体不好容易早夭的孩子,会在两边鬓发上缠上红绳子,额头系上红色抹额,以此吓走鬼怪,驱走邪灵,保佑孩子平安长大。
顾殷久探了探他的脉象,只觉得有些虚浮之外,其他都无大碍,便拍了拍苏扶卿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日后我带你多锻炼锻炼,保证让你生龙活虎的。”
他并没有过多地在意这件事,只觉得是年纪太小虚了些。
他的几位师弟从小也都是体弱多病,长大后身体奇迹般地变得强健无比,大家一块爬树摸鱼逮山鸡,比猴儿还野。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顾殷久正要转头去瞧是谁,苏扶卿却是变了脸色,拉着他一起隐入了假山之中。
“怎么……”
顾殷久还没来得及询问,便被一只却被一只又冰又软的小手捂住了嘴,随后被扯进了假山后方。
刚躲好,他便听见一个焦急的声音道:“李二,你不是说看到那人来后山了吗?”
那是个绿衣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一副傲气凌人的模样,此刻正焦急地四处张望,似是在找什么人。
紧随其后的家丁道:“是啊,我是看到那位少侠了,刚才还是我亲自请他进来的呢!我亲眼看到大少爷带着他往后山方向来了啊!难道是我眼花了?”
找了许久还是不见人影,绿衣少年跺了下脚,声音愠怒,对着家丁骂道:“我好不易才等到人来,你现在赶紧帮我找找!找不到要你好看!”
顾殷久这才意识到那两人是在找他,好奇地在苏扶卿耳边问道:“他们是谁?”
苏扶卿也小声回应:“是我表哥。”
说罢一手拉住了顾殷久衣袖,看着他摇摇头,眼神里带着恳求。
顾殷久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发出声音。
那绿衣少年左顾右盼,一副不找不到人誓不罢休的的样子,他一步跨出,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吃屎,顿时疼得他哇哇大叫。
家丁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其身后他气得踢了一脚地上的木头,骂道:“这破地方!也就那女人才会来这里住。”
家丁面带惊恐地左右观望了下,小声道:“伍少爷,上次大少爷就警告过我们,你可千万不能再这么称呼聂夫人啊!”
绿衣少年不屑道:“哼,聂夫人?什么聂夫人,不过是一个妾而已,老祖宗都没承认她,我不这么称呼,难不成还想要我喊她舅母不成?”
“我真搞不懂大表哥。为什么还要对那小子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