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吟年和秋思的生活依旧以学习为主线任务,而彼此的相处与陪伴仿佛是一桌荤腥里的解腻小菜。
抛开枷锁后的生活,谁也不再沉重。还是那句话,开心就多享受点,不开心就离得远点。
果然,关心则乱,不关心则心平气和,生活快哉。
学习繁重,到了高三,所有人停止一切兴趣爱好。学习与学习的缝隙实在小,根本塞不下那些娱乐。
但聊聊天说说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谢吟年和秋思坐同桌就这点好处,随说随停。不像其他人,聊点闲天解解闷还得赶时间。
两个人还是经常聊天讲话,无论谁挑头,无论话题有无厘头,想到什么说什么。
今天谢吟年问秋思:“你觉得你父母如果没离婚,你会不会好一些?”
秋思想了想,说:“应该都不会好到哪去,父母天天吵架,甚至……只不过是另一种伤害。”出轨她没说。
秋思正在换笔芯,她拧紧笔头,扭头问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一直不喜欢我的家庭,但突然发现,我确实离不开他们各司其职的结果。”谢吟年的笑容里有不屑。
秋思瞧见他的表情,一眼便知,“所以你感到羞耻?”
“那倒也不至于。”
秋思接过他的话,对他说:“你需要他们这很正常,不然父母怎么会需要有义务。”
秋思瞥见谢吟年点了点头,她突然想起这段时间谢吟年老是问她问题,她仿佛自己不再是学生,倒成了教书育人的老师了。
她问他:“你最近为什么总问我这些。”
“最近突然觉得你说话很有道理。”
谢吟年眉目间春风荡漾般的温切,脸上挂着笑,很随意的样子,但说这话却躲躲闪闪,带着些许怯意。
像是带着少年气的难为情。
——
高三课业繁忙,长期紧迫的学习模式和巨大的学习压力下,学校担心会出事,特意在这周安排了心理班会。
高三一班的心理班会定在这周二晚上,会有特定的老师来开。
学生们以为是真的有心理疏导,或者再不济也能有一些帮助,结果不过是一些走过场的东西,有用的一点没讲,照片却拍了不少。
班会上,老师讲认知,其中包括他人认知。
老师通过一个小游戏来辅助讲解,那就是让同桌描述自己。
这个游戏有点微妙,老师让大家讨论,谢秋这一排却鸦雀无声。
讨论结束,老师说让几个同学来分享一下,不偏不倚就抽中了秋思。
所以需要秋思的同桌——谢吟年,来形容秋思。
话音一出,比谢吟年更紧张的是秋思。
但谢吟年能巧妙化解,他站起来,净说一些不带主观情绪,客观却又还有生活细节的话。
大家一听就知道是信口胡诌的话,但又能堵住老师,让老师没法深究。
这样大家都体面。
秋思松了一口气,却又在之后的课堂中,目光在谢吟年身上反复游走。
这个问题,她也想要一个真实而具体的答案。
……
课后,她特意逮着谢吟年,开门见山,“我想听听你真实的形容。”
秋思是一个拥有足够敏锐力的姑娘,她能够捕捉到周围对她的表现的反馈信息。自知某个程度上就包括了自己对于他人对自己认知的了解,而秋思有这个自知之明。
秋思知道,在谢吟年的眼里,她不差。
但她要听他说,她要听喜欢的人说欣赏自己。
就像之前那样,她要喜欢的人帮自己贴创可贴,她要喜欢的人帮自己拧瓶盖。
谢吟年闻言表情一愣,随之逐渐凝肃,他看向秋思的眼神,很认真也很浓烈。
秋思接受着他的目光,四目相对,她一刹分心,甚至判定这个眼神会比他待会说的话更动听三分。
谢吟年微微正色,“很多习惯你都做得很好,我不想一一陈述,唯一一点,你的心灵很有深度,在你这,我能听到同龄人社交里永远听不到的话。”
这样的话里,好像似有若无的,全是情感。
秋思觉得,内心动荡得好像比预想的更加剧烈,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在意料之外的。
再一次,谢吟年投掷一把火,把她枯燥的生活点燃。
而把秋思孤冷的寒意驱散,是唯谢吟年独有的本事。
——
生活照常,但在之后没多久,秋思忽然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她从语文组长升为语文课代表。
这件事在此之前没走漏一点风声,甚至何延清都没在班上说过。
秋思此刻的表情就是妥妥的大吃一惊。
她挤眉弄眼地看向谢吟年,“我把你挤下去了?”
谢吟年笑骂,“放屁,顶多我们俩平起平坐。”
“那,是不是你……”秋思试探地看他一眼。
谢吟年瞥她,心中了然,“算是吧,何老师让我推荐,我推荐了你。”
秋思还是觉得自己没能接受,脸上不可置信,可偶尔嘴角又偷漏出两个笑。
谢吟年见她喜不自胜的,轻挑眉梢,“有这么高兴?”
秋思收敛神色,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摇摇头,“也不是。”
两人安静了片刻,秋思突然来了兴趣,“何老师刚才让我们俩商量着来,那以后我们……听谁的呢?”
谢吟年笑得无奈,是那种拿人没办法的无奈,“才刚上岗就想这么勾心斗角的事啊,怎么,想篡位。”
秋思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地垂头,低眉漾笑,“不是,我们有分歧的时候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