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这个起身换到那,那个起身坐到这,班上好几个同学的位置已经进行了调整。
何延清接着看一眼他的笔记本,然后就念了乔意柔的名字。
乔意柔自己可能还比较心大,比她更在乎的是和她跨越两个组的谢吟年和秋思。
两人在听见乔意柔的名字后,不约而同也不由自主地被分去了注意力,当然,也是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并未显山露水。
“周姝。”何延清又念了一个名字。
周姝是坐在谢吟年后面第二个位置的一位女同学。
强烈的第六感,秋思当下那一瞬间,心就开始往下沉。
“你和乔意柔互换位置。”何延清接着说。
秋思一颗心落了地,却不是因为放了心,而是重重坠地,摔得稀碎。
她潜意识里,还是耿耿于怀乔意柔的存在,甚至不止介怀,还有她的存在带来的极度的不安。
秋思立马去观察身旁人。
谢吟年没有在她面前掩饰克制自己的愉悦,甚至还急不可耐地向她小声确认,“乔意柔要坐到我后面来?”
“嗯,是后面的后面。”秋思淡淡地说。
心里却被他的笑脸刺痛,不懂为什么,眼睛里泛起泪花,她拼命眨眼,一直眨,试图把眼泪咽下去。
做了几天不踏实但心存幻想的美梦,突然有一个人轻飘飘地走进梦境,把所有东西全砸了。
怎么能不心碎呢?
她甚至不知道是算乔意柔砸的,还是谢吟年砸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会这么心痛和失落,剜心一般,她急急埋头,眼泪还在冒。
其实她知道,不是任何人的错,是她自己造成的。但她实在太难过了,没有人关心她,她不想再自己责怪自己。
她被困在一座孤岛太久太久,生活自给自足,感情的世界却早已麻木。
有一天,海边停了一艘船,下来一个人,她小心翼翼靠近,把自己经营的这座岛上的所有献给他,草木葳蕤,鲜花艳媚。
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他却说他要走。
她捶胸顿足,张不开口,也无力阻止,她在心里挣扎着。
昨晚的月光落映海面,温柔荡漾,摇曳翩翩。
她知道在之后的无限长夜里,她不会再看到如此月色,在此之前和在此之后,弯月如镰刀,满月不圆满,不足入眼。
唯一的区别,有了回忆的人生,也就有了比对,有的人可悲,往后的人生要捧着以前来活。
秋思碰碰鼻尖那滴眼泪,这种拥有又失去的感觉不比过去那些个偷偷哭泣的夜晚好过。
不稳定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秋思知道,梦境被迫打碎无可挽回,但人不可再随波逐流地陷入。
晚上她没有留在教室加班,早早躺在床上,她恢复冷静与理智。
假使谢吟年不喜欢乔意柔,那她又会如何?
去追求,还是去表白?
再之后呢?难道要与他在一起吗?
这都不是她的性格能做出来的事,而且,在她这,这个年龄的喜欢,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三月的夜晚,风还称不上温和,窗外树枝摆动,发出“哗哗”声。
秋思被打扰,又觉得有些冷,起身去关上了窗户。
再躺回床上,裹进暖和的被窝,秋思脑中无法再清醒思考,眼皮打架,很快入睡。
次日早晨,闹铃按时响起,秋思起床洗漱,吃过早餐到教室上课。
略微阴沉的脸色,一双透露疲惫的眼睛,秋思从后门走到座位旁,经过坐在乔意柔身边讲话的谢吟年。
秋思坐下,却有些如芒在背,害怕他们看见她的脆弱,仿佛那样她的自尊会被踩碎几分。
但其实很可笑,谢吟年和乔意柔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却从未当过这个故事的当事人,从始至今,一切的起承转合都只不过是秋思一人的情绪,他们从未知悉。
秋思叹慨自己的可笑。
没多久,上课铃响,谢吟年回到自己的座位。
秋思没有那么多勇气上和话术上的铺垫,她很直接地问他:“你喜欢乔意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