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秦这次不放心,没把他放地铁站去而是直接送回了家。汽车停在另一边,受小巷限制,童秦走进巷子跟在他身后。老旧灯泡下盘旋几只或白或灰的蛾,从两旁人家的电视声和谈笑声显得小巷格具烟火气。他放慢了步子,等待童秦走到他身边。
墙边的一只小耶亮着眼睛,欢快跳到他们脚边蹭起裤腿,尾巴摇得飞起。他蹲下摸摸小狗,抬头和跟着狗过来的主人对上视线。
老奶奶边说不好意思,边伸出巴掌小声训斥小狗,轻轻的两巴掌让小耶直哼唧。
两人会心一笑,纷纷和奶奶说再见。很快就到分开的时候了,他心情缓和大半,想开口说谢谢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童秦在背后叫住他,像开玩笑似逗他,但蒋正举明白这是童秦真的想让他高兴。
“睡前是不是该好好告个别?”说着,童秦装样子张开手。他呆滞片刻,先小小向前两步,随后快步走近埋入童秦怀里哑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童秦的手僵在空中,好一会才放下揽住蒋正举。“不用道歉。”其实童秦从开始就没想过蒋正举会过来,他只是单纯想逗人开心。毕竟蒋正举要是真能骂他一两句,那今晚的憋屈气大概也就都发泄干净了,不亏。
蒋正举从他怀里退出来,低头小声说:“拜拜……路上小心。”
那声音细软,没了平日里的警惕平静,难得显的有些温顺。童秦眉眼弯弯挥手,“拜拜~”
五楼的房子亮了灯,童秦站在楼下神色冷淡,灯光撒下给他的五官蒙上一层阴影。聂氏的那位太子爷啊,原来你们在一起过。他没有把蒋正举归到所属物那一栏过。他原本觉得这不过是照顾一个对自己曾有过特殊意义的老同学而已,所以他一直保持着距离、不着痕迹地放平心和蒋正举相处,所以在开始就像是身处利益场般的游刃有余。
可直到真正见过了那人内心的挣扎和绝望,他变得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从开始,他就纵容感情将利益的天平变得逐渐失衡,他已经无法抽身。
蒋正举也有心事,这已经是第二次当他老板的面哭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很脆弱,结果就是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让他轻易哭了出来,很丢人。他一个头两个大,索性去卫生间。镜中的脸鼻尖发红,眼睛有些浮肿,却是没有脸红的。他看着镜子久久说不出话,难道在他心里童秦和别人一样,都是普通陌生人?他以前对聂飞脸红过一次,但是现在……
“算了吧,也不是非要闹个脸红脖子粗才能说明什么。”
舞池里年轻的身体们胶着摇晃,暧昧的气息四下弥漫。彩色灯光昏暗,聂飞坐在沙发上审视楼下,Gay吧从不缺新面孔,他只需要挑出合胃口的就好。
这酒吧的老板是他一个哥们来的,现在这人啊正在身下,汗珠沿着漂亮的薄肌向下,叫声一阵盖过一阵,聂飞也没留情,一下比一下重。
完事后聂飞坐在床边抽烟,眼睛却定在那副弱智到家的锦旗上。男人动不了,喝过水后难受别扭地爬过去手指发抖找聂飞要根烟。
聂飞索性把半截烟从嘴里拿出来插到男人的口中,抬手拍了下男人的屁股。男人吸了口烟,趴在床上说:“聂少今天怎么回事啊?这么狠。”
“嫌疼啊?”聂飞抬眼,“嫌疼下回别做。”
“我哪敢啊?我的小酒吧还靠聂少您呢。”聂飞闻言一笑,“你要是真这么懂事,就不会到一半腰塌下去。”
聂飞取下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小小一个环就想套住一辈子?”发小听到笑话似的,“谁还不知道你和我那便宜嫂子各玩各的?”
“喂,贺宥安。”聂飞又点了根烟,“你看上了的东西,看得见摸不着。一开始嫌没劲,现在你又想把人弄回来。你想怎么办?”
“我看上的?那就费点功夫搞到手,完全玩够了再踹了。”
聂飞没回应,全是默认,他们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