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枫设置好计时器，对好焦后急哄哄跑到郑晓晓身后站好，揽过站在身旁宁嘉的肩膀，幸福在嘴角蔓延，南枫说：

“我们拍全家福。”

郑晓晓揽着丈夫的手臂，宁嘉和南枫俯下身凑近，一家四口笑容灿烂的时刻在相机快门的响动后永久留存下来。

后来那张拍摄于南枫成人生日凌晨的四人全家福被南枫洗了出来，相片被郑晓晓挂到了宁家最显眼的位置，在日月更替之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四季。

这天是周四，四个人几小时后还是要从床上爬起来，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几个人象征性吃了两口的蛋糕被郑晓晓重新放回冰箱。

“明天你们俩晚自习我请好假了啊，晚上带你们俩去吃饭。”郑晓晓临进房间前嘱咐道，这是家里的传统，生日当天无论有多大的事情都要吃顿生日饭。

宁嘉还抱着那个大箱子，敷衍两声知道了就把他哥往房间里推。

宁嘉送的礼物还没拆，他非要俩人回楼上去再开。

俩人挤进南枫的房间，宁嘉终于舍得把半人高的箱子放下，大冬天在暖气供应及足的房子里热出满头汗。

“所以你一开始搬下去做什么。”南枫抽了两张纸巾给宁嘉擦汗，“累成这样。”

“那我得先让你看到啊！”宁嘉粗暴地擦擦汗，纸张摩擦下本就发红的脸又红了几分，“嘿嘿，我这可是个大家伙！”

“那请问我现在可以拆这位大家伙了吗？”

宁嘉大手一挥一副爱卿免礼的模样：“拆吧！”

“这不是......”南枫规整地撕开包装却看到熟悉的纸壳箱：“你昨天大课间抱回来的箱子吗？”

宁嘉满足地点点头。

南枫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包装全部拆完后纸箱的侧面朝着四个方向落下，露出礼物的面貌。

那是他的家。

那是他和爸爸妈妈的家。

南枫颤抖着双手搬开套在模型外的亚克力罩子，一个栩栩如生的别墅展现在自己面前。

他看到他跟爸爸妈妈一起种下的果树，他看到家门口妈妈摆了好几排的多肉。

南枫不可思议地抬手触碰，却发现模型边的活动轴，他试探着将房子纵向拉开。

一切熟悉的摆设在他面前展开，那里有他缠着爸爸妈妈要买的云朵沙发，有他和妈妈一起做饼干的厨房，视线伴随着旋转楼梯而上，他看到那与这个房间别无二致的儿童房。

宁嘉送给他一个家。

南枫抬起头难以克制内心的喜悦和感动，宁嘉收起玩笑蹲下身来：

“哥，我想把这个送给你。”宁嘉说着抬手在小房子的背面轻轻拨动，“也想把这个送给你。”

儿童房随着宁嘉拨动的手指旋转起来渐渐消失在墙面下，随之替换的是两人身处的南枫房间的缩小版，地板上正有两个男孩对着一件闪闪发光的模型微笑。

“南枫，我想帮你留住过去，但更想赠你当下。”宁嘉少年感的声音如清风拂过南枫耳廓：

“哥，成人快乐。”

原来宁嘉这么多天的异常都是为了准备这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南枫说不出话只觉得一股莫名地情绪堵在心口，好像浑身上下的所有血液都在此刻涌入心脏，超负荷的运作让南枫的四肢都有些麻意。

“这几天是为了准备这礼物所以，行为反常了些，惹你伤心了对不起。”宁嘉又仔细回忆起来，“对，还有那天晚上，其实是在跟帮忙做模型的学长通话，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宁嘉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解释多余，他只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一切让南枫难过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你认识的呀，高二参加平大青少年建模大赛时认识的季扬学长。”

宁嘉见南枫不说话以为他还是有些不高兴，轻轻挪开模型想要走上前去观察南枫的表情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南枫的声音一如他抖动的手臂那样震颤着：“宁嘉，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这样的礼物。”南枫抱着宁嘉的手臂越收越紧，“谢谢你。”

他眷恋地环抱着宁嘉的身体，贪恋之时却又异常清醒，南枫在心中数着十秒，他想，只要十秒，只要十秒我就会放开他。

当心中的数字缓缓从五跳到四时，宁嘉却回拥上来，用手臂环过南枫发烫的后颈，两人的身体进一步贴近。

宁嘉就这样安静地抱着他，南枫知道他不必再去倒数，也不必惧怕宁嘉是否会随时退出这个怀抱。

南枫想到自己许下的愿望。

或许做个有神论者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