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粲看到,不可置信道:"你瞧她做什么?你难道觉得我做不了主?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赵家的二小姐!娘子奶我长大,婴齐亲背我回禹杭的,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么?"
婴齐有心为英粲正名:"来几个人陪着姑娘带小穗去她院里看看,她不信呢。"
英粲低声道:"搞什么,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不明白我不是奴,是家里的小姐。哪有奴和主子用同音字的?"
越想越气,英粲自周家出来后最忌讳被当成奴,拽着十穗愤愤道:"不是所有跟着主子的都是丫鬟好么,我跟着她是因为我也想玩儿,她不带奴仆是因为不喜欢,我不带是因为她会照顾我。"
婴齐打断道:"去院子里让她挑几件你攒下来的宝贝,也好让她信服。一直拉着人家算什么,她见过几个人,想错了又能怎么样。你火气下去些,谁敢怠慢你不成。"
英粲匆匆带着十穗进房,为她解释:"我们一直用同一住所,是因为从小在一起习惯了。你又不是没瞧见,卧房两张榻。我一直有自己的院子,陈设摆件和她是一样的。头面首饰,衣裙脂粉都是一致的,只是我们喜欢混着用而已。"
十穗从第一日认识她,便知道赵剑铮把她当女儿养。幼时学堂,英粲也是念了几日,后被当成丫鬟看待也从不曾见过她服侍婴齐。倒是婴齐总捧着热茶寻她,要她喝口茶暖身子。
她像婴齐的妹妹,有大名也有小名。赵蹊,赵旌。婴齐,英粲。任谁看了都会知道英粲身份的不同,但她在家里当小姐,确实是很让人震惊且不可信。
万盈升与她同为义女,没有任何权利十穗是知道的。当下道:"我以为你同我家姑娘一样,只是有个名号而已,不曾想你真有做主的权利。"
英粲道:"我姓赵,她姓万,论和赵温的关系,是我最亲近。娘子认她做义女,是给她靠山。我不同,我是被当成女儿的。别说赵家,就算温家我也有自己的院子,我可是有娘子列的田产房地,婴齐也要供我一辈子!去年婴齐也给我分了田地铺子,那是她赚回来的。"
到了屋内,英粲拉着十穗讲各宝贝的由来,让她放心:"敞开肚皮吃,我拿的出钱来养你,就算没有我也有婴齐。你若不安心,为她奉两杯茶几碗饭,反正她没有贴身的丫鬟。"
十穗点头,将放奴书递给英粲,央她保管。英粲手里接了,很是为难:"我一向是守不住东西的,甭管多仔细的东西,在我手里不出一月便隐匿难寻。我的户籍在婴齐那里,倒不是把你的也放进去,保准收的明明白白。"
说完,两人又嗒嗒的从这屋走到那屋,中间不过几百步。英粲熟手熟脚推开柜门,把匣子取出,叠好放奴书放好。
婴齐见她动作,忍不住笑:"不必如此小心,放奴书用过饭后送到官府做证据,办了户籍再放,那才是重要物件。"
二人对视,十穗涨红着脸:"姐姐,我日后就跟着你么?"
婴齐瞧她一眼,和煦开口:"阿粲不是说了留你了么,她是二小姐做这点主意很能够的。"
十穗感激,跪下磕了两个头:"多谢两位姑娘,往后十穗便是姑娘们的人了。"
婴齐吓得喊着"哎哟"将她忙扶起来:"你不再是谁的人了,我们又不缺奴婢使。阿粲屋里伺候的丫头就是七个,妈妈四个,屋外更多。你安心和她玩儿就好,月钱我会支给你,我总是忙得很,有什么要的找阿粲就好。习惯叫姐姐继续叫就好,不必特意改口。"
说到此处,婴齐又问英粲:"你我共用院子已近二十年,眼下也该将你分出去了。"
英粲摇手道:"我从记事起,身边一直都有你。娘子不回家时,都是我们互相喂饭,叫我独个儿一个院子,我可舍不得你。再者你也是定了亲的人,成亲之前还是要同你住。"
婴齐对她的感情同她一般,笑道:"我也是这样说呢,你划了院子也才一年,往日我们同塌而眠。你成了大姑娘,要的东西愈发多,多到我们的院子摆不下才给你挪出院子存放罢了,我怎忍心赶你出去。"
英粲努嘴:"我看不到自己的东西放不下心,还是咱们院里先堆着,挤就挤点,我每夜都有美梦。"
耐不过她,婴齐只得将此事抛开。几人说了不久,有两个丫头捧着匣子回来。婴齐挑出几件给了十穗与万盈升,剩下的都给了英粲。
英粲见一个爱一个,抱在怀里犹嫌不足,婴齐很知道她意思,吩咐道:"让外面的人留心,有好的再送回来让粲姑娘先挑,挑剩的再卖出去。别家有好的,记下图纸为她打新的,她要颜色鲜艳的宝石碧玺,都要最好的。"
十穗望着耳环发簪不敢置信是自己的,英粲已举着镜子给自己配上,指头上几个戒指,手腕各两只镯子。又向婴齐提出要求:"我还要珊瑚做成的宝石,成套的手镯,戴上叮当碰撞才好看呢。"
婴齐都命人记下,为她出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