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人,其中一个稳妥得当,那便出不了大事。又思及赵家放心让她一人带着钱财上路,猜想她该是有些本领与头脑的,心就更宽了三分。
婴齐十分规矩行了礼,向江母保证江文星的安全。
江母趁婴齐行礼时打量她,干净清爽的一个人,穿戴利落非常,发由一根带子束得一个低马尾。让她最满意的,便是婴齐衣裙朴素无比,不似京中姑娘那般,尽挑华贵的布料。
感觉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神情中对自己也十分敬重,江母很是受用。对婴齐道:"好孩子,星儿就交给你了。你们路上好好玩一玩,他要想家闹着回来的话,你送信回来我们去接。别劳你身体,误你正事。你们都不大,也不要为了什么争吵,不值当的。"
此后,又有许多叮嘱交代,一时之间竟言语不完。婴齐低眉敬听,一一应下。江文星站在日头下发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等不及似的打断两人谈话,江母无可奈何走了。
两人上了马车,婴齐将发解下,又把外衫与腰封脱了。毫无约束也把江文星的幅巾解下,把他扎好的发散开,用方才从自束的发带为他松松挽了发髻。
她手指刻意揉捏头顶穴位,江文星舒服的眯上眼,困意涌现。婴齐早已料到如此,轻手将椅凳折叠放至一边,让他躺下。马车不算颠簸,天儿又热,原只想眯着眼放松的人沉沉睡去。
没人同自己聊天解闷,婴齐也不恼。随意找个位置屈腿靠下,望着窗外树木飞过也觉有趣。
江文星睡足转醒,婴齐回头冲他笑:"醒了,是否用些茶水点心?"
"你一直没睡么?"江文星爬起来坐好,感觉腰腹没有束缚,惊道:"我腰带落了,许是我梦中乱扭取下来了,真是失礼。"
婴齐噗嗤笑了:"是我解的,你都歇了,让自己畅快些吧,何必拘着。"
江文星心内暗喜,但也觉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用茶。
婴齐见他频频偷看自己,心里大爱,温声道:"随意就好,一个马车上坐着,但凡有一点不便利的,我觉得有一点不妥的地方,都会让你下去的。再者我们家不缺马车,我与你同乘,便是不在意。"
江文星看婴齐全散的发,红着脸点头:"虽说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可在别人看来,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婴齐没在意过这些,看他羞怯模样,大悟:"是了,别人看来我们私交甚密,一同游玩还可用好友做借口。像眼下你我二人的模样确实过火,因登州那次我们已同塌而眠数夜,我便没想到这方面。说出去还真是,有损文星小姐的清誉。"
江文星听她调笑更不好意思,略略的暗示她:"也许在别人看来,我们父母是同意我们一起玩儿也说不准。"
婴齐听他话语,更加逗他:"那是自然,我不是狂徒,你也不是那处在闺中的娇娇小姐。若我不想负责,做一回狂徒倒罢了,可交往到如今,我可是守着礼的。"
江文星轻哼一声,责怪她:"你在我母亲面前可不是这样的,怎现在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婴齐嘻嘻笑着解释:"自古以来,没有哪家小姐的母亲看到女婿是不生气的。这女婿再好,做娘的都会挑毛病,觉得那人怎样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唯有用女儿做富贵云梯的,才会向着女婿。正因如此,我所说所做,皆拿出别人家小姐的派头来。论如何让别人喜欢我,我没有什么擅长的。可若论如何让一个长辈喜欢我,那我就是一把好手。我知道自己摆什么表情、什么姿势动作、说什么话,最能让长辈怜爱。"
江文星想到自己的表现,大悔:"我在你爹娘面前,好像总是笨嘴拙舌的,他们会喜欢我么?"
婴齐安慰:"我爹娘是最好说话的那种岳父岳母,只要你真心待我,她们会把你当孩子看待,接受你的一切缺点。而且我家全凭我自己做主,就算你是好吃懒做偷鸡摸狗之辈,只要我喜欢,没人会反对。在家里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不用刻意做些什么。"
江文星呼出憋住的长气:"我看我家里都挺喜欢你的,那我们应该能成。"
婴齐"嗯"一声,像讲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那样开口:"再过几日,你就十八。我想这年纪也正好,我去请官媒向你家提亲,若你父母应允,皆大欢喜。若不应允,该是我诚意不够。反正我是打算二十三四成亲,努力到那时应该也成了。"
江文星急急打断:"没有不成的,你只管去请媒人,家里有我,咱们一定能成的。"
婴齐并没什么担忧的,若江家不同意,早让人把江文星锁起来了。再者就算不同意,她也有的是办法手段毫无心理压力的把江文星带走。
眼下只有一件事需要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