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穿著校服的方雅嘴裏咬著塊沾了煉奶的油炸鬼，巴巴地盯著月曆。

「我過了四十多天暑假嗎？我是失憶了嗎？我怎麼覺得才休息了一陣就要上學了呀？」

同一張餐桌上，方俊正翻著報紙，偶爾伸手拿起杯子小口地啜咖啡。他面無表情，坐得端正，不是穿著一身校服的話，那氣場壓根就不像個中學生。

他聽到方雅的失憶發言，神色冷漠地道：「連上上年的數學公式都不記得，我看你失憶很久了。」

這話理論上也沒錯，方雅就不多費口舌回懟，斜他一眼算了。這時，她見蘭姨穿戴整齊地從房間裏出來，便問：「媽，今天怎麼這麼早？」

「來貨嘛！早一點去花店裏收貨，還要處理花朵什麼的。」蘭姨匆匆忙忙地從廚房裏拿了個保溫袋，出來後又提醒，「你們兩個別吵你爸睡覺啊！我先去花店那邊，免得安兒一個人。」

「姐今天這麼早嗎？」方俊聞言唰地收起報紙，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抽起書包説，「我要去跟姐打聲招呼。」

「等我等我！我也要去！」

方雅一手拿包，一手拿著油炸鬼在裝煉奶的碟裏轉滿了七百二十度，跟在蘭姨和方俊身後倉促地出了門。

三人進花店時，夏安兒已經在店裏清了一大個空位給待會要來的花。蘭姨甫一到就把手裏的保溫袋遞給夏安兒，把她打發到小客廳裏吃早餐，自己接著忙活起來。

方俊和方雅跟夏安兒聊了幾句，見夏安兒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都暗自高興。不過也是匆匆幾句，兩人就要趕去上學。

出門前，桌前的夏安兒突然放下了手裏的油炸鬼，走到櫥櫃上翻出兩包東西，塞進了方俊和方雅的懷裏。

兩人不愧是雙胞胎，連發愣的表情都如出一徹。

夏安兒朝兩人笑了笑，「小息零食，好久沒給你們準備了，裏面有些新的零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們試完回來告訴我吧。」

以致後來上學的路上，不少同學都見到那對出了名好看的雙胞胎，各自手裏都攥著不知道什麼東西，男的紅了眼眶，女的抽著鼻子。

***

黃昏，街角的咖啡店。

方雅在咖啡店外就瞄見坐在角落的姜露，推門而入時與老闆簡單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隨後大步走到姜露對面，拉椅子坐下。

「我不是説了今天不補習嗎？找我幹什麽？還找得這麼急？」

連珠炮發幾個問題都被姜露無視了。

姜露一手支著書，一手拄著頭，手邊垂下的長髮擋著她的側臉。她緊抿著唇，朝方雅用力地眨眼，又把視線移動到方雅身後右方，大字不説一個。

「搞什麼鬼？」

方雅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滿腦子疑問，隨著姜露指的方向一看，隨即了然地翻了個白眼，重新轉過頭來説：「這就是你癡迷的那個教授？」

姜露依舊用手擋著三分之一的臉，興奮地猛點頭。

方雅真的很想打開姜露的腦袋瞧瞧，看看到底是什麼構造能讓人這麼沒臉沒皮，上課偷拍教授就算了，下了課還要跟蹤自己的教授？

她又望了過去，仔細地審視了一番讓姜露神魂顛倒的年輕教授。他正心無旁騖地用平板電腦工作，高挺的鼻樑上掛著細框眼鏡，前額的髮絲隨意散落，恤衫長褲顯得十分俐落。

方雅不得不承認，這教授的確是個美男。但她望著姜露那副不可自拔、春心蕩漾的神情，實在是恨鐵不成鋼。

虧家裏媽媽還整天敦促她要努力學習考上大學，以後才能出人頭地。

考什麼考！這大學生當到最後，還不是整天鬼鬼祟祟地跟在教授的屁股後面偷拍流口水，名副其實的狗仔隊！

對面的姜露還羞澀地搖了搖她手臂，低聲尋求認同：「是不是很帥啊？還年輕有為呢！」

方雅在心裏暗自下了決心：這大學，不讀也罷！

完全無視了其餘千萬個清心寡慾地努力上進的大學生。

雖然心裏很鄙視，但方雅還是給自己的補習老師留了點面子，興致缺缺地回道：「是不錯，但你也不用跟蹤到咖啡店裏來吧？可不可以有點出息？你這樣，我怎麼跟你好好學習？」

「我不是跟來的！」姜露連忙激動地澄清，「我是想見見你！給你發信息，之後才見到教授進來的！」

「好啦好啦，就當我錯怪你了吧。」

方雅雖然還是氣不過姜露這副跟在男人身後沒出息的樣子，但看到她搖頭晃腦十足傻瓜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笑了兩聲後又問：「那你説説，叫我出來要幹什麼？」

才一瞬，姜露整個人又恢復了正常的樣子，在方雅面前打開了自己的IG，切換了帳號後，目光在方雅和那IG頁面之間來回。

「我想了好些時間，還是覺得先用IG介紹貓舍，定時上載一些貓貓的生活片段，吸引一些追蹤的粉絲，之後等他們和貓貓建立了感情後，再貼貼文講解貓舍現在的情況，或許就會有人願意捐錢。就算不捐錢，起碼也願意來當義工幫忙吧？你覺得呢？」

方雅的視線掠過十幾張貓貓照片，還有圖片上的插畫，表情亮了起來。別人怎麼想她不知道，但從她的角度來看，要是劃IG時劃到這個IG帳號，一定會按追蹤。

「這些都是你弄的？」方雅瞪著眼睛一臉不可置信，「這弄了多久啊？」

姜露一笑，把柔軟的長髮勾到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