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更加不明白了,「花生?花生要買什麼?」
綠豆搖了搖頭,道:「唉,還不是那些小孩子玩意,沒什麼特別的。剛才好像有看見,我自己沿路回去找一下,姐你和載塵哥先走吧!」
説完拍拍紅豆的肩,一股腦往回走,穿進絡繹的靈中。
紅豆在後面提聲喊:「你身上有帶什麼可以換的東西嗎?」
綠豆一隻手在靈中高高抬起,往後揮了揮,那聲音穿透力極強:「我有晶石!你們先走!我過一會兒直接去泉邊就行!」
紅豆搖了搖頭,朝載塵無奈地聳聳肩,兩人便繼續往前了。
才一轉身,綠豆臉上的笑意就不復可見。
她目光陰沉地掃過街上每一個靈,找了一陣,總算找到了剛才取笑紅豆的那幾個水靈。綠豆藉著巨石隱藏自己,跟在他們身後轉進一個林中。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們,沒有任何動作。不多時,那幾個靈的談話聲又再傳進她耳中。
「都説了去聚靈湖,你偏要來這禿山鬼泉,晦氣!還要撞見一瘋子!」
一女水靈開口:「話可不能這麼説。這鎮鬼泉好歹也是一處靈地,而且説實在的,先撩者賤,這世上就沒有你能説別人,但不讓別人説你的道理。」
男水靈聽罷,雙目一瞪,「不是,你到底站哪邊?」
女水靈瞪了回去,「站什麼?都是靈,況且我也只是説實話!」
「好大的實話!那你剛才不説?」
女水靈頓時語塞,「我、我那是懶得摻合!」
站在石頭後方的綠豆冷笑一聲,繼而伸出一掌,縷縷藍色靈氣化成了一頭身形修長的雪狼。
雪狼一雙灰藍色的眼睛幽幽地映著冷光,周身瀰漫著一股殺氣,站在綠豆身旁,比綠豆還要高出好一些。牠引頸一呼,深沉的狼嚎在林中迴盪。周圍的氣溫驟然下降,那幾個水靈察覺不妥,下意識地到處張望。
「怎麼回事?」
「不對?我好像聽見狼在叫?」
綠豆掌心一握,雪狼又仰頭長鳴,無數水珠在高空中迅速匯聚成一根根鋒利無比的冰錐,透著寒光,如箭在弦,彷彿下一刻便能叫底下之人萬箭穿心。
當然,那只是對人。現下對方是靈,也有靈力,最多就是吃些苦頭,不會傷及性命。
綠豆眼睛瞇成細線,不懷好意地勾起嘴角,往那幾個水靈的方向一指,本來還虛虛懸在天上的冰錐帶著驚人的速度往下墜。綠豆滿心期待,雙眼興奮得瞪大了些,眼看那些冰錐快要砸中那幾個靈,卻在半路化成了水,變成一場滂沱大雨,將幾個水靈澆得滿身濕透。
「他娘的!怎麼突然下雨啦?」
綠豆猛地一瞪眼,瞅著那幾隻藍色的落湯雞,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煩躁得很,掌心一握,化出了更多冰錐,正要用冰錐炸靈時,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四姐……冤冤相報何時了?不要和無謂的人賭氣了,氣出病來無人替啊……」
別説綠豆,連雪狼都嚇得從頭到尾打了個冷顫,驚得扭頭一看,看見花生幽幽地站在他們身後,眼神迷茫地回看他們。
綠豆撫了撫胸口,瞪著花生壓著聲音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啊……就在你和大姐看簪子的時候,我其實在旁邊......不過你們沒看見我,我又很睏,沒有叫你們……」
綠豆皺起眉,頭往後一頓道:「什麼鬼?」
隨即又搖搖頭道:「那你可聽見這幾件垃圾怎樣説大姐了?」
花生慢吞吞地點點頭。綠豆一道氣又猛衝上來,「既然聽到了就別攔我!我來替大姐治治這些靈間渣滓!」
説完猛然催動靈氣,冰錐又一股腦地往下掉。這時,花生又輕輕一抬手,將冰錐化成了暴雨,傾盆倒下。
底下幾個水靈無端又被淋了一身,領頭那男水靈仰臉大叫:「我天!才剛把衣服弄乾!」
綠豆差點原地暴起,但花生還是一臉佛系的平靜。
綠豆對雪狼喊道:「召暴雪!」
雪狼頭仰一半,就聽到花生在牠耳邊語重心長地道:「小白啊……作為我們家優秀的靈獸,你自己掂量,該怎樣做……才是對的呢?」
明明一頭威風凜凜的雪狼,在花生面前卻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垂頭低嗚。小白可憐兮兮地瞄向綠豆,又瞄向花生,最後怎麼看都不對勁,連忙化回靈氣,縮進綠豆的靈石裏。
綠豆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垂眸對著自己的胸口咬牙切齒。
「你這狼崽……」
花生悠然自得地打斷她:「四姐,你跟大姐説給我買的東西……買了嗎?」
綠豆被氣了個半死,想要大嚎説「沒有!不會買!」的時候,花生又道:「四姐啊……做靈要有信用,説到做到,才是我們弟妹們的好榜樣……而且大姐如果過一陣問我收到什麼的時候,我可怎麼回答才好?『大姐,我收到空氣了。』這樣真的好嗎?」
綠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拳頭握緊又鬆開,最後低吼一聲,氣噗噗地轉身走了。
花生半點不急,緩緩地轉過身去,見那幾個水靈的衣服又恢復乾爽,嘴角輕輕一揚,傾盆大雨又往幾人身上倒,頓時傳來一陣絕望的哭嚎。
「我的佛祖啊——快開避雨陣呀!」
那男水靈似乎還失了理智,乾脆跪在地上仰天長嘯:「來吧!誰怕誰——讓我濕吧!」
花生笑出了好看的梨渦,踏著輕鬆的腳步去拉她四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