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薛闻在猪头客栈设计了那么一出嫁祸,想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结果却被素影他们一腔热血地搅了局,只能灰溜溜返回朔方城。
可是杀害钟灵秀的不是薛闻,那天是薛春寒喝醉酒进了钟灵秀的房间,钟灵秀知道这是他最好的兄弟,自然不肯就范,却被醉了酒的薛春寒拿匕首狠狠割断了她脆弱的脖颈。
挣扎什么,真烦。
看到鲜血流了一地,薛春寒没兴致了,他随意喊来自己小厮中的一个,也就是薛闻去处理尸体,自己则回了家去,很快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
成宣本来想忍的,至少要等英雄豪杰会开罢,等素影道士天冬林姑娘都安全离开朔方城再动手,但是他借着喝酒在薛春寒面前提起钟灵秀之死时,薛春寒却茫然地问:
“钟灵秀是谁?女人那么多我哪有印象。对了,你和你那个妹子最近还好吗?”
他可以随便就忘却自己失手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成宣忘不了,钟灵秀的血一点点渗入腐朽的木板,滴落在额上,滴穿了他整具身体。
成宣的杀心已经到达不可遏制的地步,他安排人用“组织”的消息引走了天冬,又请人去找林水遥谈一单押镖。
而李松山那里有素影在,就算待在薛府都不用怕,素影轻功卓绝又力大无比,遇到任何问题足可以扛着人逃跑。
所以他毫无顾忌地绑架了薛春寒,他坐在溪水边,薛春寒双手双脚都被死死绑住,嘴里堵了个抹布,正在呜咽呜咽地挣扎扭动。
成宣最爱不释手的青玉扇被随手丢在旁边,他喝着呛人的酒,一口接一口。
“不是喝醉了酒就可以随便杀人吗,那我也试试。”
薛春寒双目圆睁,挣扎得更加厉害。
直到冰冷的刀锋贴住他的脖颈,薛春寒不敢动了,原本总是隐约带着高傲的双眸此刻却饱含卑微的祈求。
成宣盯着他看,笑了,用刀尖挑掉了薛春寒嘴里的抹布。
“你想干什么成宣,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放开我!”
“那天她也这样求你吗?”
“谁?你他妈在说谁?”薛春寒还是没想起来。
“你不是问我,我和那个妹子最近怎么样吗?”成宣勾唇,声音低低的像魔鬼,“不太好,我和她很久没见了,我很想她,好在我马上就要去见她了。不过你很幸运,能比我更早一点见到她,你先去给她赔罪,好吗?好兄弟。”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为了一个被千人骑万人枕的脿子要枉顾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你扪心自问,我...”
成宣面无表情,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把薛春寒的话全打回了喉咙。
“我们是好兄弟,所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好吗?”
薛春寒似乎懂了成宣的决心,喘着粗气喊:“你那几个朋友还在我府上,如果我死了,薛府不会放过他们。”
“没事,”成宣慢条斯理地把刀又贴回薛春寒的脖颈,“我那几个朋友挺有本事的,连被官府通缉都不怕,还怕什么。”
薛春寒不说话了,心里爬满了绝望。
“别怕,我这刀很快的,像你割断灵秀脖子那样,我也割断你的,这很公平。”
成宣手下一用力,大股鲜血喷溅在脸上,就像下起一场红雨,连眼前都是一片瑰丽的颜色。
人就是这么脆弱,他咧嘴一笑,顺手送自己上路。
真的下雨了,素影抹掉自己额头上的雨水,冷得打了个寒战,奇怪了,明明近来天气转热,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冷。
她赶紧把还站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松山推搡进屋里,看不见的李松山差点被门槛绊死。
“难怪小道今天总觉得眼前一片红,原来这是你要谋杀小道的血光。”
雨水细细密密连成一片,把天与地缝合在一起,就像是混沌未开之时。
屋里伸出一只白净的小手把窗户关上,雨幕中只能听见素影骂骂咧咧的声音:“还一片红,能看得见吗你,去去去坐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