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者云鬓高挽,红衣如火,一双白皙笔直的大腿在裙底若隐若现,她手摇檀香扇款款走近,凤目向上微挑,眼波流转间道不尽的风情与诱惑,轻笑道:“原是少司命妹妹,这是上哪去了?怎弄得如此狼狈?”
她身后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嫌弃道:“少司命赶紧让道罢,莫要弄脏了大司命的衣裳。”
田阿菁无视男人的挑衅,笑着向前作揖:“大司命姊姊安好。”遂点足先后瞬移,退至山外。
此道只能通过一人,身份高者先行是教内不成文的规矩。
大司命一行人出得山外,那瘦高的男人走过田阿菁身旁嘀咕道:“不过是个十多岁的黄毛丫头,这少司命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哼。”
田阿菁充耳不闻,闪入山道,她想见师兄的心早已迫不及待,才没功夫浪费在他身上呢。
大司命傅红叶好笑地瞥了眼身旁嘟囔抱怨的柳一刀,道:“少司命年纪虽轻,但实力不容小觑,再过几年我怕也不是她的对手了。”
柳一刀神色轻蔑:“不过是只丧家犬,若不是会一两手蛊毒,无间教容得她和她那残废的师兄进来?”
嫉妒之心溢于言表,大司命哪会不知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原少司命身死,少司命一职便悬空了,若不是田阿菁横插一脚,论资历论实力都该轮到他头上,难怪他一直记恨在心。
田阿菁穿过狭长阴暗的山道后豁然开朗,山清水秀,别有天地,几个山头零星坐落着几处屋宅,山头的最中央便是弟子最集中的练武场。
弟子们见到田阿菁,皆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这些人内不乏阳奉阴违之徒,但有几个被她狠揍了一顿,半个月下不来床,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后,不敢随意造次。
待她远走,不见了身影,弟子们才敢小声嘀咕。
“非我教门之人,其心必异,真想不通教主为何将她招进来,还给予少司命之职。”
一声音极其猥琐:“瞧她那身段模样,指不定用了什么手段。”
“可不是嘛,连少教主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茶饭不思,日日往那紫霞山头跑,真是个狐媚子。”
……
这些话田阿菁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也不放在心上,但若有人胆敢在她面前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目不斜视地绕过练武场,翻过几座小山头。
一路上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偏僻清冷,直至停留在最南边的小山,她施展轻功,一上一下,几个跳跃便至山顶。
在这紫霞山上,有几棵桃树和一座简陋的房屋。住在这里的只有她和她师兄,并两个收养来的丫鬟,再无其他弟子。
田阿菁刚走近小屋,就听到偏房内两小妮子不住抱怨:
“公子,十遍《无量寿经》三天内完成,还不能错一个字,祭司大人这不是明摆着为难人吗?”
“公子眯一会儿罢,我们来抄,您已经两天天两夜未合眼了。”
“是呀是呀,我们来抄罢。”
田阿菁伸手推开门,就见师兄玄九伏在案前手握狼毫抄写经书,身旁两个丫鬟一个磨墨,一个打扇。
听见响声,三人均停下手中动作,见来人是一个月未回的田阿菁,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丫鬟们终于见到主心骨了,欢欣雀跃地围上来,叽叽喳喳地告状:“少司命可算是回来了,快给公子撑腰,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住嘴”,玄九打断聒噪的丫鬟,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毛笔,走近身来上下前后仔细打量了一番田阿菁,关心道:“这是去哪了,怎弄了一身血,没受伤罢?”
田阿菁安慰道:“没受伤呢,这不是我的血。”
她放下包袱,将茶水泼到衣服血污处,道:“师兄你瞧。”血迹变淡而衣服完整不见破洞,示意自己没有受伤。
玄九这才放下心来,拍拍田阿菁的脑袋,声音温和:“快去收拾收拾自己,今夜晚饭师兄亲自下厨。”
田阿菁却握着师兄的衣袖不让离开,嘴角下撇:“师兄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有人不知死活地上紫霞山找麻烦?”
师兄双眼布满血丝,眼下一片青黑,憔悴至极。
玄九道:“没有的事。”
一旁的桃红又气又急,憋不住道:“自从少司命把那找茬儿的柳一刀踹下山后,其他弟子倒是不敢上山找晦气,但那大祭司……”话还没说完就被玄九喝止:“够了,桃红。”
田阿菁道:“你说。”
有少司命撑腰,桃红不想再受气,于是红着眼眶继续说道:“就那大祭司天天仗着自己位高权重,逮着我们公子欺负,唤去凌霄峰又是捏肩捶腿,又是端茶倒水,咱公子心善一声不吱,如今又换着法子糟践,说甚么要公子三天内抄完十遍《无量寿经》做他的生辰礼。”
田阿菁越听越愤怒,她从书架上抽出自己的寒霜刀,不顾师兄劝阻,如迅雷般疾奔下山。师兄是她的逆鳞,旁人触碰不得。
玄九心急如焚,如今他经脉寸断,毫无内力,压根阻止不了师妹,只得跑着跟上去,怕师妹惹上麻烦。
在无间教,大祭司位居教主一人之下,而武力较教主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几年来他师兄妹二人能安然无恙,全靠无间教庇佑,师妹性情鲁莽,行事从不顾后果,他可不能让师妹干出傻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