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沉下去的夕阳斜斜照在门沿边,裴之径直走到灶房,往粗布上轻轻浇着水,粗布上已经有嫩芽冒出,等再长两天就可以移栽到秧田。
最近的一切事情似乎都进展得极为顺利,裴之今天准备做些不一样的也算庆祝一番。
这里曾经物资匮乏,连食盐也极为紧缺,人们就想出了酸汤代替盐,这还是裴之向奶奶学来的,这边的人极爱酸性食物,如常年腌制的酸菜,酸辣椒,酸豆角等等。
今天裴之打算复刻这边的特色美食,酸汤玉米羹。从石缸中舀出一碗酸汤备用,他开始调制玉米糊...等大火煮沸沿锅边倒入玉米糊。
裴之拿起调羹浅唱一口,玉米的香甜和酸汤混合得恰到好处,层次分明。
再把今天刚摘回来的香椿焯水用糊辣椒一拌,简简单单又极具风味的晚餐就做好了。
等一家人吃过晚饭,坐在微风吹拂的院内,细细闲聊。
“今天我去牛棚了,很顺利,那位拜托我带药,等明早开完药我给送过去。”林宿面露喜色,这么说来那位先生是不是就不会再因为病重早早离世。
饭后是二人每日的学习时间,昏暗的煤油灯下,两人的身影挨得很近,在油灯的照映下,二人的影子照在土墙上,仿佛紧密无间紧紧相依。
林宿突然开口:“裴之哥,你是不是不会啊?”
裴之默了一瞬,看着铺面整页纸的复杂数学题,头大,狡辩道:“我会,我只是忘了个步骤。”
林宿问的这题已经超纲,需要用到大学的知识,而目前他还没找到相关的书籍,只能凭着上辈子的记忆硬推。
屋内一时沉默无声,只余钢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许久,裴之艰涩开口:“我明天就去找沈先生。”
这种事还是不要为难他了,专业的知识就该找专业的人教。
翌日傍晚,夜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村民们几乎都在家休息,屋外人烟寥寥,几乎看不到几个人。
裴之揣着今早配好的几副药,还有一个陶罐,绕开人烟聚集的屋子,偷摸摸往牛棚走。
牛棚地处偏僻,周围就这一个屋子,说是屋子,其实不过是给牛搭建的棚子,而下放的那些人不过是在一旁用茅草搭了个角落,远远看过去,还不如牛住的好。
裴之到地方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茅草屋内闪烁着暖黄色的微光。轻轻敲了敲门,屋内的人似乎听见动静,过了一会缺没人开门。
裴之只好凑近门沿,边敲门边低声道:“沈先生,是我,裴之。”
屋内的人对视一眼,沈延安率先按耐不住,跑去开了门,他从早上等到天黑,还以为他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