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对于她突然的变脸,赵祭被掐得呼吸不畅,因着先前被狠掐了一顿还没好彻底的喉咙更是一动便火辣辣地疼,“……不在我……身上……”
“我知道。”柚绮松了些,让他能正常说话,“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戴面具那个。”
那人不仅存在于现世,甚至还活跃于二十年前,却连一点变化都没有,怎么想都不合理。
而且之前没注意,现在一想他的发饰不就是自己送给赵祭当作生辰礼的护身符吗,之前送给许篱筱的贺礼也被她留给了儿子,不知用在了何处。
“……”刚才还有问必答的赵祭此刻却闭紧了嘴,垂眸逃避赤裸裸的视线。
“不愿说?哈,看来是一伙儿的了。”她最恨别人把自己当猴耍,为这个世界做了那么多也得不到一句实话,而这个骗子还是理应最亲近的故人之子。
她想起十多年前的一天下午,那个时候许篱筱已经过世两年了,小小的赵祭趴在窗户上看着山崖的方向,突然问:“阿姐,娘是不是不要我了?你也会不要我吗?”
那时她摸着弟弟的头,轻声道:“不会,娘没有,阿姐也要。”
那样的承诺在如今看来就像一个笑话,听者不相信,说者做不到。
“……不要了。”柚绮垂眼松手,轻笑着。
赵祭心咯噔一跳,伸手想挽留:“阿……”
“不要你了。”语气又轻又慢,却如一颗钉子般牢牢地钉入对方炙热的心脏,千疮百孔。
这个人能拉拢所有跟她有关的人,说服他们联合起来榨干自己的剩余价值,还能把她蒙在鼓里,又在需要她想起来时推波助澜,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这样毫不犹豫的利用,可谓绝情。
柚绮没有看他的表情,转身便要走,一回头刚好撞上风尘仆仆赶来的蒋书杏,她其实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了,只是没找到人,在附近兜了一圈后想着再来碰碰运气,这才遇到两人。
“终于找到了,我还以为……”她跳下土坡,急切地大步上前,一看清两个跟被浇了狗血一样的人就要检查伤势,“怎么样?还能坚持吗?我看看……”
“我想起来了。”柚绮平静地看着她,没有抽出被抓住的手,明确地感觉到那两只手僵住了,“说吧,接下来的计划。”
“……”蒋书杏木讷地转头去看赵祭,后者还在发愣,没有给予回应,她缓缓放开手,只当两人通完气了,“……自从你回来后,我们一直都留心着李景鸿那边的动静,后面虽然明面上断绝了来往,但暗地里仍有永生门的卧底在监视他们,最新的消息是三个月后他们要开启第二次献祭仪式,我们打算在那时一网打尽,结束这一切。”
“卧底?你也认识他?”她简直要气笑了,搞半天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蒋书杏思考了好半晌才理解这个“他”指的是谁,之前说好的装不认识,但现在应该没那个必要了,“大概只有多年没接触的文状不知道这个事,赵祭没告诉你吗?他就是——”
“蒋书杏!!”一直走神的人猛然呵道,将两人都吓了一跳,他拼命朝对方使眼色,甚至带上了乞求的神色。
蒋书杏哑然失笑,她不知道这件事要瞒到什么时候,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说了,长了嘴又不解释,非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重要之人渐行渐远,还不如捐给需要的人。
关键时刻被打断的套路太熟悉了,柚绮差点翻白眼,恨不得一拳把他打晕然后让对方继续说。
但赵祭现在完全是只要再听到一个关键字就要直接动手的高度紧绷状态,蒋书杏还不至于给自己找麻烦,便拉着柚绮往下山的路走:“不说也罢了,镇上还有点麻烦没解决,不处理好怕是后患无穷,先下山吧。”
柚绮想说什么,手上忽地一阵痒,是对方在她手心比划,辨认过后,是一个“晚”字。
晚点再说。
她收了力,听话地跟在后面往山下走,最末端的人站了几秒,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气氛都很微妙,只交换了寥寥几句情报,在说到那具尸体是齐禾时,蒋书杏无言良久,她走在最前面,看不见表情。
她好像早有心理准备,却又不像早就知道。
柚绮直觉这一切都跟刚才没说完的话有关:“……关于齐禾的案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见赵祭没有阻止,蒋书杏斟酌道,“那具尸体是二十年前被官府拿来抵罪的杨姓人氏,被李景鸿和钱业用药保存多年,只是间隔太久,尸体保存得再好也会发生变化,没人认出来。”
“目的呢?”
“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想借此让我们减员,本来是冲着我来的,但被先一步路过的齐禾碰上了,她本来也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