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就有小太监来报,说是谢大人求见。
江烬梧觉得他有病。来来回回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不见!”
默书敏锐意识到谢大人似乎又不知道怎么惹到自家殿下了。
班越也是久违见到太子这如玉似的人被惹毛的样子。
……
“谢大人,殿下这会忙得厉害,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见您。”默书拦在殿前,笑眯眯的就是不挪一步。
谢昭野有些烦躁,看了眼殿门,“班越还在里面?”
默书一愣,心下了然,“班将军才来了小半个时辰不到,殿下还在和将军商议事情。”
谢昭野更烦躁了,还得故作姿态,“是吗?殿下缘何能见他不能见我?我还说和班将军也许久不见了,来叙叙旧呢。”
默书有点想笑,心说谢大人真够有趣的,但面上还是得给足他面子的,于是特意压低声音,透露:“那可真是不太巧了,这会班将军怕是也没空同大人叙旧。奴才听殿下的意思,班将军明日就要启程,没个三五年只怕也回不来了,谢大人这旧怕是续不上了。”
他意在提醒的重点是“三五年”。所以您到底是想班将军去还是不想班将军去呢?
谢昭野大抵是这会才冷静下来,醒过神来后的脸色可谓是由阴转晴,看得默书叹为观止。
谢昭野一挑眉,矜持道,“罢,真可惜,那我就先走了,等忙完再来找殿下。”
默书笑吟吟:“恭送谢大人。”
啧,这谢大人平日里跟人精似的,还真是不多见他这样。
待折回去简略地禀告了一番,江烬梧且不说,班越直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太确定地问:“谢大人真是这么说的?同我,叙旧?”
班越自诩是从来没得罪过谢昭野的,但谢昭野一向是明摆着不爱搭理他,唯一一次共事还是那会在南疆,两人一起从旁辅佐太子,那时他就看他不顺眼,说起话来转一个弯要打十个机锋!
智谋过人的班将军竟然觉得有点……无措?
江烬梧一听就知道谢昭野又在乱说话,不耐道:“孤看工部的活是太少了!让他有时间这里逛那里瞧!”
班越的灵光突然那么一闪,想起在南疆时谢昭野这疯狗的护食样,勉强挣扎:“殿下,要不还是去把谢大人追回来?谢大人说得倒也没错,好歹臣与他也共过事,这旧也不是没得叙。”
其实他只是想表明一下,他真没想跟谢昭野争夺太子心腹的意思,他这个人一向怕和那些党派沾上关系,哪怕他认为太子是个好太子,但也不代表他就会愿意走进乱局里择主了。否则他也不会一养伤就养了将近一年。
所以真的不用盯着他了!
江烬梧只道:“不用管他。”
太子都这么说了,虽然班越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哪里奇怪,只好称“是”。
班越在临近午后才出宫。江烬梧说留他用午膳,但班越自个儿道出行在即,府里还有不少事要安排,这便出宫去了。
默书问是不是现在传午膳?他早起时就没怎么吃,到现在也就喝了几杯茶水,案上的糕点也是一块没动。
江烬梧随意点了点头,忽然问起,“阿鄢这个月还没送信回来吗?”
默书摇摇头,“殿下也不必太担心,南溧是涂药师的母国,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殿下不是还派了朱雀卫保护她吗?”
江烬梧仍有些担忧。涂鄢三月前回的南溧,说有味药只有南疆有,采摘还需等候合适的时辰。这一去至今没有回来,也没有半点消息,往常半月会有一封书信报平安,这次却足足有一月没有消息。
本也没什么,可现在南疆恐怕要不太平了。
江烬梧摇摇头,希望是他多想了。
“无事,许是她一时忘了。”涂鄢性子跳脱,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若非有他护着,她这个性子,南溧女君未必敢放心把她送来大魏为质。
不过若涂鄢回来,南溧的情况也能立刻明了了。他倒是猜测南溧内政或许生了什么事端,但如今的南溧女君是他一手扶上去的,用人不疑,他还算放心这位女君。最坏的情况就是她出了什么岔子……
这边江烬梧还一堆头疼的事,那头又闹出事来了。
班越走了还没一刻钟,送班越的小太监就急急忙忙回来禀告——
班越出宫坐的马车,刚走没几步,就散架了。幸亏班将军功夫好,及时反应过来跳下了马车,只是赶车的马夫却受了无妄之灾,只怕得养个个把月了。
江烬梧:……
江烬梧笑了。清隽温润的面孔上泛起一丝浅浅的,凉丝丝的弧度。
默书暗道不好,这会才是真真把殿下给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