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谢昭野心情大好,“事情办完了,我这便入宫找殿下复命了。”
周通笑道,“和谢大人共事这几天还真是第一次见大人这么高兴。”
谢昭野笑而不语。
他正要走,却见周通的部下忽然匆匆进来,在周通耳边说了句什么。
周通有些惊愕,“什么?”
谢昭野心下升起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周通说,“是宫里的消息,殿下不知何故和陛下起了冲突,现在陛下下了旨,让太子在东宫闭门思过,朝政暂且由裴中书与苏侍中代理。”
谢昭野眉心一跳,“禁闭多久?”
“三天。”
“三天……不长不短……”谢昭野眉头紧锁。
赐婚都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江烬梧当天没有发作,按理也不可能等到现在又和雍武帝闹起来。
谢昭野马上决定,“既然刺杀太子的刺客已经招了,那我即刻如果向陛下禀告。”
周通欲言又止,“谢大人还是晚些入宫吧。”
“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现在正在永和殿外罚跪。”
谢昭野神色一冷。
永和殿人来人往,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谢昭野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
永和殿。两个时辰前。
江烬梧照例和裴虎、苏允几人开完会后到永和殿侍奉汤药。
雍武帝赐完婚后,江烬梧仿佛已经接受,也从未质问过他,今天雍武帝却自己提起来。
“和秦家嫡女的这桩婚事你怎么看?”雍武帝今天精气神不错,“你及冠多年,东宫一直无所出,难免落人话柄,朕记得这秦羽翩的母亲就生养了多个子嗣,朕估摸着她也是个好生养的,听说她性情温和还颇有才情,与你还是相配的。”
江烬梧抬抬眸子,语气平静,“陛下既然火急火燎赐了婚,又何必问臣的是怎么看的?”
雍武帝眯了眯眼睛,“你这是觉得朕不顾你的意愿了?”
江烬梧端着药碗的手顿了顿,“臣不敢。”
雍武帝靠在软枕上沉着脸,喜怒不明地看着他,忽然一阵猛咳。
江烬梧蹙了下眉,上前去给他舒缓。
好一会雍武帝才缓过来,他喘着粗气,看着面前这个所有人都说有先皇后之风的嫡子,突然说,“你很久没有喊过朕父皇了。”
江烬梧的眸子动了动,没有说话。
雍武帝说,“你还在怨朕。”
江烬梧依旧不语。
“你要为白家平反,要给你母后恢复声誉,朕都随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雍武帝沉声。
江烬梧神色紧绷,抬眸,直直望向这个父亲,“陛下难道不知,已死之人无法复生,既然如此,活人不管做什么,对于死人来说都不值钱。”
“而且,我母后,和白家,本就是冤枉的。”
雍武帝冷笑,“你倒是信任你那个母后。”
“住口。”江烬梧唇线绷直,站直身体,倔强又厌恶,“你没有资格用这种口气提我母后。”
“你放肆!”雍武帝骤然掀翻手边小几上的药碗,半碗没喝完的药全部撒在了江烬梧身上,伴随着清脆的声响,瓷碗碎了一地。
江烬梧只觉得面前这人滑稽极了。
这个人,那样绝情又冷漠地把他的母后逼死了,白家那么多人也都死了,若非他担心白家功高震主,刻意放任,何至于此?
他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用这种阴阳怪气的态度提起他的母后?
江烬梧永远不会忘记他十一岁那年,在永和殿外磕了一天一夜的头,等来的却是他母后自尽的消息。
江烬梧的嘲讽刺痛了雍武帝的眼睛,他怒声:“你以为你那个母后是真的爱你吗?”
江烬梧一字一句,“我说了,你没有资格提我的母后。”
“朕对你还不够好吗?”雍武帝说,“让你重回东宫,让你监国,让你随意安插自己的亲信,连你要把谢昭野那个不安管教的放到工部去朕都随了你,你还如此忤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