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付雪芙看清楚了她脸上的焦急和惊慌,她轻声安抚道:“淮枝,我回来了。”
淮枝连忙问道:“小姐,可有受伤?”
付雪芙摇头,“我无碍。”
淮枝上下打量着付雪芙,看清她衣裳上虽有些泥垢,却并没有什么外伤,这才放下心来。
付雪芙则不错眼地看着她,问道:“淮枝,昨日我睡觉的时候,你可有听见什么?”
淮枝笑着道:“没听见什么啊,小姐怎么这么问?”
她虽是笑着的,付雪芙却看见她眼中有一瞬的慌张和死寂。
付雪芙有些不忍,还没问出口,却先红了眼眶,她嗫嚅道:“淮枝,你也回来了,是吗?”
淮枝垂下头没有说话,眼泪却像雨滴似的不断落下。
付雪芙握着她的肩膀,嘴唇颤动了好几次,才轻声问道:“你···你是怎么死的?”
淮枝蓦然跪地,不住地磕着头,“小姐,您别问了,都是奴婢的错,竟没看出来小姐心存死志,奴婢万死难辞其咎,都是奴婢应得的。”
付雪芙跟着跪在地上,抱着她,不让她继续磕头。付雪芙抱得很紧,还不住地拍她的肩膀安抚,“淮枝,怎么会是你的错?若没有你,我怎能在那等阿鼻地狱活那么久?若没有你,安儿怎能平安降生?要怪就怪齐司理,怪齐国公府。”
感受到淮枝正不住地颤抖,付雪芙心疼道:“不怪你的,淮枝,我死了是好事啊,在那等地方继续活下去,才是生不如死,若我不死,我怎能回来呢?云洲又怎么活过来呢?外祖一家又如何平安无事?”
淮枝摇头,她哭着道:“我只是心疼小姐,世道不公,您为何要受那些苦?一整瓶砒霜啊,您该有多疼?”
淮枝想起便有些崩溃,从得知付雪芙死讯,这些便统统压在她的心上,到了如今她才得以发泄出来。
付雪芙轻抚着她的背,“都过去了,淮枝,咱们朝前看。”
淮枝哭了许久,却始终没说出她是怎么死的,付雪芙也没有勉强,淮枝既然能知道她的死因,想必是回了国公府,她的死便与齐司理脱不开关系。
林清言来找人时,付雪芙才刚刚将淮枝安抚好,人在榻上刚睡下,帐外便传来了说话声。
付雪芙出去时,恰好瞧见禁军离开的身影,一旁的林清言解释道:“能查的都查出来了,没查出来的也毁得差不多了,禁军也不用守着了,没得还会造成恐慌。”
付雪芙颔首,“林公子来此,是有何事吗?”
林清言好奇:“是有些事情想请教付姑娘。”
付雪芙:“林公子随我来。”,她将人带到了一旁的大树下,以免打扰了帐内好不容易歇下的淮枝。
林清言:“姑娘的脚怎么了?”
付雪芙摇头一笑,“无碍,小伤。”
林清言:“等会我找个太医过来看看吧。”,毕竟是因为太子才受的伤。
付雪芙:“多谢林公子。”
林清言:“姑娘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
付雪芙瞥了他一眼,“既然林公子知晓了我姓付,也应当知道我与林姐姐的关系不错,你与她长得这般像,又是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我自然能猜到一二。”
她眼里的意思很明显,林清言清了清喉咙,他也就是随口一问,“付姑娘这几日为何要跟着太子殿下?”
付雪芙看了看周围,时不时会有禁军或其他女眷出现,她皱眉低声道:“此地不宜交谈,若林公子或者说太子殿下想知道什么,待回了京城再谈也不迟。”
林清言有些不理解,付雪芙又道:“还请林公子帮我与太子带句话,谢谢他前些日子的赏赐。”
林清言满脸疑惑:“哈?”
但付雪芙却已经转身回了帐篷,林清言带着疑问而来,又带着更多的困惑回去了。
此时,太子帐内有许多来探望他的人,多是皇室宗亲,都是询问伤势、嘱咐他好好休养这一套,太子早就有些坚持不了了,瞧见林清言进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林清言去寻了在外间候着的太医,“李太医,殿下昨日都失血晕过去了,是不是静养比较好?”,他特意强调了‘静养’二字。
李太医胡子一翘,也明白过来,他老神在在走进帐内,看着太子便道:“殿下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可是伤口崩开了,昨日不是给你说了,太子要静养吗?”,李太医盯着太子的随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