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轻哼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个青果啃了一口。
付雪芙似没听见,也跟着啃了起来。
酸酸甜甜的,确实清爽解腻。
吃完两个青果,付雪芙思索了一下,道:“今夜多谢柳先生,若不是你,我或许还在外边挨饿受冻,柳先生如此待我,我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闻言,陆沉眉毛一挑。
付雪芙却道:“我会将先生教我习武的月俸从二十两涨到二十五两。”
陆沉眼眸一黯,却只得咬着牙道:“嗯,睡吧。”说罢,直接侧身背对着她躺下。
付雪芙本还想撑着不睡的,但今日她早早便起了,又走了大半日的山路,到了此时,她望着火堆的眼皮不可控制地开始打架。
她在山壁下找了个泥土松软的地儿,用披风将自己裹紧,就这么伏在膝盖上睡。
陆沉听见身后有声响,偏头看见她躲的老远,一副提防的模样,他毫不掩饰眼里的侵略性,许久后,他给火堆又添了些柴,火势大了一倍不止。
子夜一过,丝丝缕缕的啜泣声入耳,伴随着低声哀求,陆沉迅速睁开眼,意识到付雪芙可能是梦魇了,他连忙起身去到她身旁。
此时的付雪芙已经倒在一旁,陆沉走近了才发现异常。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平日里清冷疏离的人儿此刻蜷缩成一团,哭得浑身颤抖,嘴上还不断讨饶着。
陆沉只觉自己的心被无数根针刺了一下,他小心翼翼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对待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付姑娘,你醒醒。”
付雪芙没有丝毫反应。
陆沉加大力道,手掌落在她背上时却依然轻如羽毛,“付雪芙,醒醒。”
人依旧没有丝毫反应,但陆沉却听清了她嘴里的句句哀求。
“别打了。”
“求求你了。”
“太痛了。”
“我真的受不了了。”
······
“和离吧,齐司理。”
陆沉心头一震,想起在宫里那次,付雪芙第一次见齐司理时,害怕到颤抖的模样,与现在何其相似。
陆沉伸手将颤抖的人儿捞入怀中,嘴里不断安抚着:“阿芙莫怕。”手上不住地轻拍她的背。
“求求你,救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齐司理,你不得好死。”
······
一直到天将明,付雪芙终于渐渐平静下来,陆沉望着她,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陆沉将人放在地上,坐到了一旁,他唤道‘付姑娘’,连叫了好几声,付雪芙悠悠转醒。
陆沉深深望着她:“我们得趁天还未亮,赶回驻地。”
付雪芙坐起身,“好。”
陆沉起身,右脚一划,扬起些尘土将火熄灭,他还没问出口,付雪芙却先问道:“柳先生,昨夜我可有说胡话?”
今早起来她是躺着的,想起昨夜的梦,付雪芙皱眉,她不确定柳先生是否听到了她说的话。
陆沉看着她,没说话。
付雪芙了然,她扬起一抹笑,“兴许是昨日吓到了,才做了噩梦,柳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陆沉颔首,想起她昨夜颤抖的模样,他顺着她道:“今日回去后,让太医给你开些安神的方子。”
闻言,付雪芙放下心来,却没发现陆沉望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
随后,陆沉带着付雪芙沿小道下山,接着又上了一座山,再下山时,已经到了驻地帐篷的后面,而此时,天还未亮。
陆沉先将付雪芙帐篷外的禁军引走,瞧见陆沉给她的手势,付雪芙才一瘸一拐出现,在踏入帐篷前,付雪芙回身道:“多谢柳先生救命之恩。”
陆沉摆摆手,“无妨。”,说罢,他又拿出了那瓶金疮药递过去。
付雪芙犹豫片刻,接了过来。
付雪芙进帐篷时,淮枝正趴在桌上睡,看见她眼下浓重的青色,想是昨夜担忧了她许久,今早才熬不住睡了。
付雪芙没有叫醒她,而是坐在她身旁,等着。
付雪芙皱着眉,想起昨日早晨,她醒来时,淮枝没有任何异常,正是因为她太正常才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