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趁着天还未黑,齐司理身边的小厮紧赶慢赶将拜帖送到了付府门房手中。
管家到主院时,一大家子连同庶出和妾室都在。
今日十五,是付府定好一同用晚膳的日子。
付文翰与宋氏连同三个嫡出坐主桌,红姨娘则带着自己一双儿女坐一起。
纵如此,宋氏脸上依然沉的可怕。
付文翰不时望向另一桌,付知鸢想着今日的事无心用膳,一张桌上的五人中,竟只有付云州吃得还算欢快。
那边的三人,除却付绵绵因时不时会看一眼这边,米粒吃得满脸都是,另外两人吃得都十分规矩。
管家便是在这时进来,打破了一室的尴尬,“老爷,夫人,有拜帖。”
两人俱是一愣。
付文翰一个四品侍郎,毫无背景,在京中与之相交的,都是同僚或是品阶差不多的寒门官员,但其中没有谁会这么晚给他递拜帖。
付知鸢瞥了眼付雪芙。
付雪芙脸上无甚表情,只是握着筷箸的手紧了紧。
她没想到,付家原来这么早就与齐司理有联系了。
付文翰伸手接过拜帖,看清上边的内容后一惊,宋氏想起用膳前付知鸢与她说的,她低声与付文翰耳语了几句。
付文翰看了眼付雪芙,兀自思索着,宋氏看着心下一沉,她低声开口道:“老爷,咱们是太子这边的,齐世子是二皇子的人,依我看,我们还是不要与齐国公府有联系为好。”
付文翰神色严肃,摇摇头道:“先看看吧。”
宋氏心中焦急,还想说些什么,付文翰却将拜帖递给付雪芙,道:“芙儿,你与齐世子是怎么回事?”
付雪芙并不想让付家人察觉到什么,但齐司理拜帖都送了来,就算她不说,明日齐司理上门,付家人也会知晓,她索性道:“昨日入宫遇见齐世子···”
话音一落,前厅里的几人都惊讶地望向付雪芙,付文翰心急打断道:“你怎会进宫?你仔细说说,怎的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付家人里除了付文翰,其他人从未进过宫,宫里每次的宴席三品官员的女眷都安排不过来,就更别说四品了。
付雪芙:“林家姑娘对我甚好,我无以为报,便写了个话本给她解闷,她甚是喜欢,也给三公主送了去,但那话本我还未写完,三公主着急知晓后续,便召了我与林家姑娘进宫,事出紧急,我也是昨日去了书院才知晓的。女儿想着这也不是要紧的事儿,便没与母亲说。”
听见她是被三公主召进宫的,付知鸢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宋氏面上看似淡然,放在膝上的双手却紧紧交握着,力气大得指尖都有些发白。
付文翰就直接多了,他面上是藏不住的喜意,望着付雪芙的脸追问:“三公主可与你说起过其他?除了三公主你可曾见到其他人?”
闻言,付雪芙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此刻的付文翰在她眼里就像腐烂尸体上的蛆虫,贪婪阴湿。
付雪芙忍着不耐,摇头:“未曾,临走时,在昭阳殿外遇着了二皇子和齐世子,齐世子问我是哪家的,或许是觉着有些冒犯,才会去书院赔罪,复又觉着不妥,才会递了拜帖。”
付知鸢死死盯着付雪芙,她说得轻描淡写,可那是齐司理,状元及第、最有可能位及首辅的齐司理啊。
听付雪芙这么一说,付文翰心里便有了计较,齐世子那等身份的人如何会因为一句失言,当众跟人赔罪?
入夜,宋氏沉着脸去书房寻付文翰,并命所有人退到院外,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最后宋氏眼眶通红,摔门而去。
竖日,付府前厅。
付文翰收了拜帖,刚下值便赶回府中等着了,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小厮的禀报。
付文翰本坐在上首,瞧见人来,他立即起身相迎,“齐世子来访,有失远迎。”
齐司理拱手一礼:“付大人清名在外,司理早就想前来拜访了。”
付文翰不接茬:“齐世子谬赞了,快快请坐。”
接着,付文翰也不说话,端起茶杯,用杯盖将里边新绿色的茶叶撇到一边,吹了几下后,浅浅嘬了一口。
齐司理见此,道出了今日的目的:“付大人有所不知,前日小生唐突,无意冒犯了付姑娘,昨日特地向付姑娘赔罪,却失了礼数,晚辈惭愧,今日前来,礼数周全,就是想再向付姑娘赔罪一次,这是赔礼。”
齐司理的小厮上前,将手上的锦盒放在了付文翰手旁的桌上,小厮将锦盒打开,里边是一副景泰蓝点翠头面。
付文翰依然生疏客套道:“齐世子言重了,小女都与我说了,你无心之言,小女并未放在心上,昨日小女也说的很清楚,齐世子不必挂怀,此等重礼小女受之有愧,还请齐世子收回。”
付文翰瞧出来了,那头面是二皇子的生母,如今的德妃赐予齐国公夫人的。
“付大人莫推辞,只有这头面才堪配付姑娘。”,齐司理意味深长道:“付姑娘蕙质兰心,付大人亦是政绩斐然,早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