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翘替她倒了杯热茶,感叹道:“这些点心都是你做的吗?”
“奴婢不敢,”欢喜哪敢接绿翘倒的茶,“奴婢没什么别的长处,唯独做的吃食还算不错,姑娘若是喜欢,奴婢天天给您做。”
“你的手真巧,这荷叶雕的跟真的一样。”
“姑娘真是折煞奴婢了。”
绿翘将茶杯推向她那边,“喝杯茶吧,午膳后你就一直忙前忙后,实在辛苦。”
“倒也不算辛苦,王爷又拨了些人伺候姑娘,奴婢担心他们偷懒耍滑,所以叮嘱了一番,不费事。”
见欢喜总算接过了茶,绿翘再次低下头,翻起书来。
欢喜念着她的恩情,不免对她多了几分真心,见她垂头看了许久的书,不由关心道:“姑娘看了这么久书,不如歇歇吧。”
“我不累。”
“风有些冷了,奴婢替姑娘把窗户关上。”
绿翘却看书看得有些入迷,怪不得夫子告诫她要读书,原来书中警世之言,自有发人深省之处。
这个名叫智果的人,曾经告诫他的主公智襄子:“一人三夫,怨岂在明,不见是图。君子能勤小物,故无大患。”
若一个人总是犯错,人们的怨恨会积压在心里,并不会表露在外面,所以要在他还没有表现出来的时候加以防范,才可避免大祸临头。
如今自己身处王府,不知何时才可脱身,只能小心为上。
不论是王爷、王妃娘娘还是那位冯姑娘,或是王府里的下人,她都要想些应对之策,免得有一日自己落得书兰姐姐一样的下场。
“欢喜,雨好像下大了,你让院子里那些侍卫和丫鬟回去歇息吧。”那些人左不过都是派来监视她的,她就在这儿又不会跑,何须让人在外淋雨受冻呢?
欢喜犹豫道:“姑娘心善,体恤我们做奴才的,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职责,做不好要挨罚的。”
经欢喜这么一提醒,绿翘有些泄气,透过窗子看见有几个丫鬟站在廊下,即使冷风吹着单薄的身子,发髻已经被雨水打湿,她们仍旧一步都没挪动。
“那便给她们加件衣服吧,这样冷的天,若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绿翘转头瞧见桌上的茶具,心想哪怕不能让她们回去,喝上一些热茶也是好的。
她合上书,取下几个茶杯,正要斟茶却被欢喜拦了下来,“姑娘,这种事奴婢来就可以。”
“我想给她们倒些热茶,暖暖身子。”
欢喜一听,“原来姑娘想的是这个,不过姑娘用的这些茶具是王爷赏的,岂能给她们用呢?奴婢这就取一套别的茶具来。”
她动作麻利,很快就取来一套梅花缠枝的瓷杯,说什么都不让绿翘插手,自顾自端着茶盘走了出去。
那些站在廊下的丫鬟,穿上厚实的衣裳,又喝了热茶,有些冻僵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
“绿翘姑娘在否?”一人撑着伞前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欢喜打眼一瞧,这人竟是王妃娘娘身边的珊瑚。
她来这里做什么?
“珊瑚姐姐,雨天出行多有不便,您怎么来了?”绿翘一只胳膊圈着茶盘,一边屈身行了礼,身体却不着痕迹挡住了房门。
珊瑚笑了笑,“那还真是不巧,王妃娘娘说了,明日是太师府嫡女叶三小姐的及笄礼,让绿翘姑娘同去,请姑娘好生准备。”
“奴婢斗胆问一句,王妃娘娘要姑娘准备什么呢?是准备贺礼,还是准备自己的行头?”
“贺礼王妃娘娘自会准备,无需绿翘姑娘费心。王妃娘娘的意思,是让姑娘打扮得隆重些,莫要失了礼数。至于衣裳,明日一早王妃娘娘会差人送来。”珊瑚交代完,微微和欢喜点头致意,便不紧不慢地走了。
太师府的叶三小姐?
据说那可是一位不好惹的主儿,性情喜怒无常,虽及笄却并无婚约,京中许多贵女都不和她往来。
许是太师府给她的底气和倚仗,即便她人缘再差,每年生辰都会有数不尽的人上赶着巴结她,送上贺礼。
更不必说这次及笄礼,竟由宫中的静妃和魏王妃亲自为她坐镇,她的面子还真大。
“姑娘,那位叶三小姐可不好惹,明日您可要躲着她些。”欢喜原原本本把珊瑚的话转告给绿翘,提醒她那位叶三小姐有多跋扈。
绿翘长叹一声,她才懒得去人多的地方,可是却不得不去...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