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银子？古董？还是人命？”

“我还没有想好。”三一四道，“我有很多钱，不稀罕你的钱。我对古董没兴趣，在我眼里不过是破铜烂铁。至于人命，我没有想杀的人。”

“你再想想。你若是无欲无求，又何须找上我？”

“人情。”三一四竖起一根手指，“你欠我一个人情，日后再还。”

“我从不欠——”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早就欠我了。”

言笑点点头，道：“明日巳时，我在思过崖等你。带上那具尸体。”

为了不让人知道两人相识，三一四先一步下山。

言笑在一块大石上坐下，墨水凑到她的脚边，拿脑袋不停拱她的腿肚子。她挠挠墨水的下巴，低声道：“对不起，墨水，这一次，我又要食言了。”

墨水低低地“呜”了两声。

“乖！”言笑将“天生竹”绑在墨水背上，轻轻拍了拍它的屁股，哄道，“回去吧！”

墨水转身，朝言笑“呼”了一声，却不肯走。

言笑厉声喝道：“回去！”

墨水呜咽一声，又朝言笑低吠两声，才跑下山去。

等墨水将东西驮回医庐时，言笑已远远地离开了红豆村。

景曦站在平坦的药田上，感觉到林洁将手搭上她的肩头。

林洁安慰道：“也许她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实在抽不开身，才会不辞而别。”

景曦动也不动地站着，她心里闷闷的，像压着块石头，很难受，却又说不出怎么难受。

“听我的，忘了她。”叶相思大咧咧地喊道，“为这么个不知感恩的家伙伤心难受，半点都不值得。她干得都是什么事，说走就走，一句话也不留。她以为她让墨水把天生竹送回来，就很了不起了吗？她以为——”

林洁扯了扯叶相思的衣角，阻止道：“别说了。”

“干娘！洁姐！”景曦沉声道，“我也该走了。”

“你走去哪里？”叶相思道，“她不值得——”

“干娘，你说得对。我不该被感情蒙蔽，不该沉浸在痛苦里。”景曦道，“我要回去，回去抓住那些杀害我母亲的凶徒。”

叶相思问：“你不是请求辞去青龙探一职了吗？”

“没同意。”景曦道，“蒋大人驳回了我的请辞书。”

林洁问：“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回京吗？”

“不回京。”景曦道，“我要回南蜀。直觉告诉我，肯定还有凶徒潜伏在南蜀城里。”

是夜。

景曦敲开了南蜀县衙的大门。

唐六如见到她孤身一人，既吃惊，又困惑。

二人秉烛夜谈，在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唐六如拍案而起。

“岂有此理。”唐六如怒道，“不辞而别，实在太没担当。若白，你放心，南蜀县衙随时都愿意为你敞开大门。你想怎么查下去？我都配合你。”

“我不知道，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事？”

“你还记得蓝湖集市上的消息掮客三一四吗？”

景曦点点头。

“此人竟会为帮言笑拖住我们，而不惜罔顾蓝湖规矩，提供假消息误导我们，给言笑争取时间杀掉善仁，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一早就认识？甚至交情不浅？”

“三一四。”景曦道，“再探蓝湖！”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还能赶上。”唐六如起身就走，边走边道，“若白，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三一四是江湖人，用寻常手段定然对付不了她。倘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可能不得不使上些出格的手段，你能接受吗？”

“我不知道。”景曦道，“我回答不了假设性问题。”

“若白，”唐六如看着景曦紧绷的脸膛，道，“有我在，届时你不必出手。”

景曦深深吸进一口气，道：“六如姐，你为我做得太多了，我报答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