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福则拿着蒲扇笑个不停。
早饭是昨晚饭剩的几个馒头,一锅赵庄生现煮的藿菜粥,还有三个煮好的鸡蛋。
鸡蛋沾着酱油被李宝福美美着吃完,趁赵庄生收拾时碗筷,他说:“哥,我想去看看四姐。”
昨日买的补品还没送出,赵庄生声音从屋里传出:“好,你去摘点桑叶,然后在家收拾收拾。我把黄瓜、茄子种下,咱们就去。”
清晨凉爽,赵庄生得趁日头不大时把农活做了,李宝福看还没升起的太阳,笑着说好,拿起背篓和剪刀出门摘桑叶了。
桑树种在自家地里,李宝福没挑嫩的摘,因为马上又要养新蚕了,那些新蚕只能吃嫩叶,所以每当新蚕大蚕交替时,李宝福总是恨不得把这些蚕扔桑树上让它们自己吃去。
可看到蚕茧一斤能卖二十来文时,也觉得整天给它们摘桑叶也值得。
这桑叶边微焦、被虫咬过的都不能要,同时还得用剪刀剪,这样新生的枝条一个月后便会长出更多桑叶,枝条也会愈发茂盛。
摘桑叶是个辛苦活,李宝福没摘一会儿就累了,手举得酸,甩手里剪刀时瞧见了隔壁地里的薛屏。
薛屏也背着个背篓摘桑叶,嘴里也在骂:“这些狗日的东西怎么吃那么多!还有你,该死的许蟠,非要老子来摘。”
李宝福喊道:“屏哥!”
薛屏诧异道:“宝福?”他脸上戾气一扫为空,欢喜着跑过来,说:“你摘了多少?”
李宝福笑笑,把筐展给薛屏看:“没多少。”见薛屏锁骨上有几个蚊子包,说:“屏哥,你颈间怎么好几个蚊子包?”
薛屏不自在地拉好葛衣,顺手摘着李宝福家的桑叶,说:“许蟠那臭小子咬的,不是蚊子。”
薛屏比李宝福高出半头,能剪树顶上的叶子,而李宝福则就拿薛屏背篼里的,边拿边说:“他咬你做什么?”
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里,薛屏一脸不耐地说:“昨夜他抽木棍输给我了。”
李宝福一脸茫然,薛屏抓了把他背篼里的桑叶,煞有介事道:“你和庄生怎么办事的?”
“……”李宝福脸一红,半晌不语。
然这薛屏以为他没听懂自己意思,就换了个粗俗语问:“谁干谁?”
李宝福:“…………”
他继续拿薛屏背篓里的桑叶,说:“他干我。”
薛屏说:“你不干他吗?”
李宝福摇头,薛屏说:“那你们还挺和气。”
这话一出,李宝福不太确定地问:“你跟蟠哥不和吗?”
薛屏剪了一大把树头的桑叶,挑了嫩的给李宝福,稍老的给自己,稍为难地说:“有点,许蟠不准我天天弄他,于是我俩每次都抽木棍签,谁长谁干。”
“……”李宝福想还能这样?
薛屏继续说:“不过昨天晚上他居然趁我完事后想来干我,气得我……”
后面的话李宝福实在是听得面红耳赤,嘴角不住抽搐,最后薛屏道:“所以他才一直咬我,真是的,跟狗一样。”
李宝福干笑两声,薛屏随即又很快扯开这事,聊起了其他事情,顺便还带李宝福去自家地里摘桑叶。
两人说闹着摘完桑叶,从薛家地回家时,会经过薛家,李宝福只见薛屏把装满桑叶的背篓往地上一放,就吹着口哨钓鱼去了。许蟠则把桑叶倒在草席上挑拣、洒水,他脚边还跟着薛屏二弟的娃娃嚷着要人背,许蟠无可奈何只得把孩子用布条缠起来背着。
李宝福轻叹一气,跟许蟠打了个招呼回家。
夏阳照地,将路两侧的树影映得葱绿。
李宝福仍穿着昨日的那身半臂衫子,赵庄生则穿着王华去世前给他做的短衫长裤,走在夏风里,一整个人干净利落,气宇轩昂。
李宝福提着补品和酸梅子,赵庄生提着肥美的鸡鸭和一筐新鲜的茄子、芋头及一坛蟛蜞酱。
李多福嫁的那户人家姓陈,家中种了几十亩茶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富户。
为此陈家挨着灌溉水塘,那塘本叫常稔塘,是一位叫赵昌的刺史开置的,能灌溉近四百顷田。后来赵昌升为尚书,百姓感念他的功德,更名为尚书塘,离尚书塘较近的村子也改名叫了尚书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