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荀淮第一次抱陈宴秋。
第一次抱陈宴秋时,陈宴秋比现在要消瘦不少,不太健康,抱在怀里也轻轻的。
荀淮把人小心照顾了几个月,这才把脸颊养出些肉来,荀淮很喜欢。
……甚至抱着都重了不少。
怀里的人身上还有些酒味,却一点也不难闻。陈宴秋似乎认出来了荀淮,很乖巧的窝在他的臂弯里,半点没挣扎。脸颊还无意识地往荀淮身上蹭。
荀淮很是受用,一边走一边逗他:“宴秋,知道我是谁吗?”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过睡熟的人会回答。
谁知陈宴秋却是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他呆呆地笑。
“夫君,”他去抓荀淮胸口的衣服,“你是我的夫君。”
“夫君!”陈宴秋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搂住荀淮的脖子,笑得很开心,“我好喜欢你!!”
说了这句话,陈宴秋似乎还嫌不够。
他笑得眉眼弯弯,往荀淮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好喜欢”
然后又是一口。
荀淮一下子僵住,脚步蓦地一顿。
一向运筹帷幄的王爷头一次不知所措起来。
怀里的人柔软又热烈,他紧紧搂住自己的脖颈,嘴里还在喃喃:“我的夫君最好了……”
陈宴秋越说越小声,又趴在荀淮的肩头睡了。
荀淮怕陈宴秋掉下去,被迫调整姿势,托着陈宴秋腿弯的手转了个方向,去托住陈宴秋的臀部。
他被陈宴秋如此直白的话语惊得脑袋有些发晕,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等手臂开始僵硬了才回过神来。
“真是……”荀淮无奈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都是从哪学的。
陈宴秋也就只清醒了这么一小会儿,后面就又没了动静。
荀淮回到王帐里,帮陈宴秋脱掉紧致的骑装,换上寝衣,又让人打了热水来,仔仔细细擦着陈宴秋的脸。
手下的触感鲜活又温暖,陈宴秋对荀淮从不设防,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睡得很香。
荀淮一边帮陈宴秋擦脸,一边盯着陈宴秋发呆。
今日拉神武弓,荀淮其实略略有些吃力。
用力过度对身体的损害本就大,何况是他这样的病秧子。
只是方才荀淮一直忙着处理事务,此时闲下来,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臂一直在发抖。
他捂住自己的左手臂,沉着脸叹气。
即使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世间很多事情他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
秋风吹过,帐内的烛火又闪了闪。
再安稳下来时,旁边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主子,”霖阳对荀淮道,“先前您吩咐的事情现下有了眉目。”
“嘘,”荀淮竖着手指轻声道,“王妃睡着呢。”
“我们出去说。”
两人站在王帐旁边的隐蔽之处,荀淮背着手,听霖阳汇报。
“先是顾家那边,”霖阳道,“属下顺着顾存平日的账目查下去,果然发现顾家挪用了朝廷的私款,与几个大盐商勾结,垄断盐铁商路。”
“现下种种证据都被我们握在了手里。”霖阳道。
“嗯,”荀淮道,“秋猎结束后,就安排人弹劾,尽快把钱财收拢归库。”
霖阳知道,这是要紧急备战的意思。
荀淮不想向百姓们征税,自然要在这些达官显贵上下功夫。
“是,”霖阳继续道,“然后就是荀啸将军的事情。”
“属下派人去查了,王耿身边的官员都与荀啸将军并无交集,”霖阳说,“只有一人有关。”
“王耿府上的一个管家,原先似乎在荀府里做过杂役。可是前些年,那管家就离开王府回乡了,至今不知所踪。”
荀淮皱眉。
怪不得先前他查不出来。
一个失踪的管家,或者说一个失踪的杂役,想要查出来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难道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
荀淮沉声道:“去找。”
这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霖阳领了命,飞身离开。
荀淮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站在王帐外头吹了一阵风。
等稍微清醒了些,他才转身往回走。
可一进帐子,他就僵在了原地,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床榻上空无一人。
“陈宴秋?”荀淮紧着嗓子出声,飞快走到床榻前,用手一摸。
还是热的,人应该才走没多久。
怎么回事?
是有人掳走了陈宴秋?
这么近的距离,自己居然没发现?
他焦急地直起身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四周——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王帐的背面还有一个小门,此时那门上的帘子已经被人掀开,在秋夜的风中晃呀晃。
那门边的地上还有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荀淮:……
看起来陈宴秋好像是自己跑出去的。
担心陈宴秋会遇到危险,荀淮立刻闪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