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两日饮食、作息都不规律,加上受了刺激,引发了旧疾。”
“王妃不必担心,下官给王爷施几针,再配合药好生调理调理便是。只是这几日切莫要盯着王爷,让他好生吃饭,不可再敷衍。”大夫摸着自己的胡子,看着眉头紧锁的陈宴秋宽慰道。
王爷抱恙,下人们都不敢睡,王府内一时灯火通明,煎药的、烧水的、提灯的,各有各的忙,来福公公更是满脸担忧地在一旁小心伺候,“嘤嘤嘤”地抹眼泪,把屋内的气氛更衬得凄风苦雨了些。
屋内烛火有些昏暗,香炉里焚着安神香,烟波渺渺,在空中一圈一圈地绕着。方才荀淮批的折子被陈宴秋收好,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一旁。
空气中还弥漫着沉闷的血腥味。
陈宴秋坐在床边,拿着帕子给荀淮擦着冷汗和指尖的血迹。
刚才荀淮吐了血后,一下子没了意识,脱力一般倒了下去,整个人压在了陈宴秋身上。
陈宴秋惊呼着接住荀淮,感受到荀淮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旁,一下子慌了神,急急忙忙地叫了人来,此时才一阵后怕。
大夫给荀淮施了几针止痛,荀淮先前一直死死摁着腹部的手终于放松了些。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实在疼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瑟缩一下,狠狠咬住嘴唇。
疼成这样,硬是没吭一声。
陈宴秋紧紧皱着眉去握住荀淮的手,觉得荀淮的手冷得可怕,跟冰块似的冻人。
可这明明是夏天。
“他这病……这么严重?”陈宴秋抿抿唇,“我是说,我以前不知道……”
我还以为他现在还没生病,还好好的。
大夫正写着方子叹气:“好几年了,一直都这样,总是不见好。”
陈宴秋摩挲着荀淮的手指,开始回忆起来这几天相处的情景。
好像……真的没怎么见过荀淮吃东西?
这怎么行,不吃饭神仙也顶不住啊!
“王爷他自己不知道吗?”陈宴秋问。
不知道自己身体弱成这样了吗?
“怎么会不知道,”大夫摇摇头,看着床上令人不省心的病人,“下官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他这样我也心疼。”
他起身,把方子交给来福:“但王妃可知,心病还须心药医?”
“心病?”陈宴秋愣了愣。
荀淮有什么心病?
“王爷啊……他自己不想治好。”大夫走过来摸荀淮的额头,“从来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不吃药、不治病,不爱吃东西,作息也不规律。下官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病躯本应好生静养,王爷这样糟蹋自己,下官即使是有通天之能,那也无能为力啊。”
这是陈宴秋没有想到的。
荀淮自己不想治好?
为什么?
生病明明很难受的……
“王妃您既然问了,下官便多句嘴。”大夫对陈宴秋拱手行礼,言辞恳切,“还请王妃您多多照看王爷一二。”
“这么多年,您是王爷唯一的身边人,王爷他……也算是命途多舛。”
陈宴秋正掐着荀淮的虎口帮荀淮止痛,闻言有些惊讶地望过去,看见那大夫眼神灼灼,在烛光下分外的亮。
“下官跟着王爷十多年了,王爷也算是是下官看着长大的,他这样,下官我心里难受啊……”
陈宴秋捏着荀淮的手指紧了紧:“……我既嫁了他,自当尽心照看。”
大夫这才笑笑,带着些苦涩:“那下官就放心了。”
“那个……大人,”大夫收拾好药箱子,准备出门的时候,被陈宴秋叫住,“我还不知大人您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