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母皇后宫就只有父后一人,温别衣在感情的事上向来纯情,听见此话羞红了脸,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羞耻!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当本公主的,的,男宠吗......”说到“男宠”二字时,温别衣的声音都小了。
梅疏风上前一步,继续劝慰道:“公主,臣只是以为天下没有男子是值得公主这般全心全意去对待的,公主不应当只吊一棵树。”
温别衣推他,道:“我不与你讲了,和你讲不通!”
谁知这一推,竟然把梅疏风给推倒了。梅疏风倒在雪地中,发出砰得一声。温别衣一惊,蹲下身去看是何情况,才发现此人身体热得发烫,惊觉此人还在发热呢。
远处等待的媱慧见形势不对,连忙跑过来帮忙。
梅疏风一向不喜人近身,身边连跟着伺候的小厮也无。因人是温别衣推倒的,她不好当甩手掌柜,只得把人接回自己寝宫的偏殿,并差人通知梅家,梅疏风病倒需留宿宫中,最后禀报母皇此事。
梅疏风高烧三日,太医说他不仅是病倒还是心绪重,因而有些难养。这让温别衣夜夜梦中都是那一推,连季应崇约她出门都没心思。
京城的酒楼中,两人正在靠窗的包厢用午膳。满桌的菜,温别衣夹一些到碗中,又时常忘了吃。
“梅疏风在你寝宫住了三日。”季应崇有些不满,“我不在意外人怎么议论,可是,别衣,你连同我在一起都心不在焉。”
温别衣这才收心,摇着季应崇的手撒娇,道:“应崇哥哥,你吃味了?你放心,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只是那日他搅和我们婚事,我去找他麻烦,把他气晕了,有些愧疚。”
季应崇的神色有所缓和,道:“我都说了让你离他远些。”不知为何,一想到温别衣同梅疏风在一起的场景,他就有不详的预感,好似很快温别衣就不会在自己手心一般。他看着温别衣熟悉的瘪嘴,心下又稍安,也许那只是错觉。
下午还有课业,用完午膳,温别衣便回宫,季应崇也回了侯府。温别衣及笄时,母皇便安排她住进东宫,也给她在宫外建造了一座公主府。可是她不想住东宫也不想住公主府,她觉着在鸣凰宫待着便挺好。
母皇也未强迫她,只说由她去,等她哪日想去了再去。
梅覃在授课前先去探望梅疏风,温别衣也跟着他一块去看看。
“梅公子高热已退,太医说再养几日便能有精神。”媱慧在一旁解释。
梅覃见公主的贴身侍女在旁边看护着,也知公主看重此事,心中宽慰,道:“公主费心了。”
“老师哪里的话。”温别衣笑道,“这是老师的家人,学生自当尽心尽力。”
说到这,温别衣有些苦恼道:“只是老师,还请老师帮学生一个帮。老师能不能劝一下梅公子莫要想着和我的婚事,学生已经有心上人,实在是为难。”
“疏风这孩子,老夫也不知他心中是如何想的。”梅覃摸摸胡子,“公主的话,老夫自当转达。只是疏风从小性情执拗,老夫也不能左右他的决定。”
梅疏风梦中恍然见到模糊的温别衣,梦里的温别衣大多数时候坚韧又凌厉,不似现在这般总是天真烂漫。他再定睛一看眼前人,涌上来的记忆告诉自己是病倒了。
他用沙哑的嗓音道谢:“多谢公主相助。臣愿以身相许,自荐枕席。”
温别衣正在炕桌上和自己手谈,听闻这话好气又好笑,这人把表明心意当作营生吗?刚有些精神就忙活着说这种话。她渐渐有些习惯了,哼笑一声:“你还是先好好养病,本公主的寝宫都要被你薰出病气了。”
“公主说的是,是臣之错。”梅疏风坦然认罪,“臣愿以身相抵。”
他掀开被褥,穿上木屐,走到温别衣身边。
温别衣还以为他是要付诸于行动,吓一跳,往里一躲。
梅疏风又笑了,往她对面一坐。
“你不是生性不爱笑吗?”温别衣问道,“他们说你沉默寡言,高不可攀。”
这让梅疏风一愣,他没有如温别衣以为那般说些情话是因喜欢公主什么的,他只淡然道:“世人喜爱造神,又享受把神推入泥潭中。那些人追捧臣,可若臣落魄不再是凌寒公子,他们便会把臣当路边的狗一般踹一脚。和那些人说话令臣厌倦不已,更遑论笑了。”
“公主身份尊荣,却不以地位论人,有一颗世间难得的真挚之心。因而和公主交谈很舒心,臣便容易会心一笑。”
这是温别衣第一次见此人说如此长的一段话,她从这份赞美里听不出一丝谄媚,对梅疏风所说也深以为然,嗔道:“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本公主似的。”
梅疏风不语,只是深深地望着温别衣。
来送药的媱慧打破这份静谧。温别衣如梦初醒,转了话题道:“有兴趣手谈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