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刚亮,季时玉就起床了。
他得帮忙准备阿爹要用的猎具,以及出门得喝的糖水,这比白水要有滋味的多,喝完都感觉有劲儿了。
他走到灶火堂前,掀开锅盖,往里面倒水,再用火匣子把好烧的一小把干柴点着,看着情况往里面添稍大点的木柴,很快灶火就燃起来了。
季时玉把洗好的米冷水下锅,这样米能多煮一会,软烂黏稠的很好喝。
他抹了把汗,从厨房的菜坛子里夹出一些腌菜条来,放到桌上,等他们醒了就能直接吃。
至于蒸馍和烙饼子,他现在还不会,下次娘做的时候,他再学就是了。
不过此时厨房有现成的野菜饼,不用他做。
把早食该吃的这些都准备好,季时玉就开始叫人了,他白天事情少,睡得早,起得早,自然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季岩峰拄着拐杖出来,看着桌面上摆放整齐的碗筷,不由得笑夸起来:“我们小玉儿真是出息了!”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季时玉哼哼着,被他夸的得意,却又觉得哥哥像是在骂他。
“阿峰腿怎么样了?”李秀荷问,“一会我去叫村里的大夫来给你看看,最近总走动着,别再好的慢了。”
季岩峰笑:“感觉好多了。”
季多林点头:“叫大夫来看看,我们心里也踏实,别落下病根了。”
一家人围坐着吃饭,像是还在镇上那会一样。
吃过饭,季多林就准备去隔壁找戚山州了,都要过去,自然顺路同去是最好的,还能闲聊几句。
可他还没走出自己家,就听到外面有妇人在叫戚山州的名字,不止他,季家其他人也都听到了。
这妇人嗓门儿不小,但听得出是尽量压制的,显然是有事要说。
季多林想了想,还是站回檐下了。
张春雨的阿姆是自己来的,孩子们成婚的事自然都是他操心,家里那口子就只顾着看田地就行了。
至于张春雨和其他兄弟也都没带,这事得先和戚山州商议好,再告诉村里人成婚的消息就行,否则问起来总是不好找借口的。
而且他前阵子也打听过了,戚山州和戚有才家分开后,除去田地还得了银两,若是只得三五两,自然没什么可惦记的,但那是十五两!
如果他能拿到这些银子,就能给他儿子娶个好媳妇儿了!
“州小子,你可算出来了,婶姆也是有事想和你商议,咱们进去说吧?”张崔氏也想藏着掖着,这时候家家户户都起的早,虽然这边人少,可边上还有户季家呢!
要他说,这季家八成也是惦记上这些银子了,否则做什么非要和戚山州亲近?
之前的闲言碎语他也不是没听说,那季家的哥儿是个狐媚子,要是勾了戚山州不娶他家雨哥儿,看他怎么收拾那小贱蹄子!
所以,得赶紧把这事定下才行。
戚山州眯了眯眼,冷冷看着他:“就在院子里说,找我什么事?”
他当然知道张崔氏要做什么,他原以为看到这恶心的人会直接拿着刀劈向他,但他诡异的冷静着。
他不能因为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你这孩子,你都回来这么久了,有些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婶姆知道你是个好的,想着多赚点钱补贴家里再娶夫郎,只是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好叫我们雨哥儿一直等啊?”张崔氏放缓声音和他说着,那神情好像真是个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好婶姆。
“哦,那你觉得该怎么做?”戚山州突然收敛冷意,好以整瑕地看着他,他突然发现,这人说的话和前世不太一样,想继续听听。
张崔氏见他突然缓了神色,当即趁热打铁道:“我想着,既然两家都对婚事没意见,不如就尽快把这事给定下来,婶姆知道你有本事,聘礼也不多要,就十两银子,至于其它的,你看着打几只猎物就行,咋样?”
“咋样?!他还问咋样?他可真好心,明明能直接抢,还要送戚山州个夫郎!”季时玉难以置信。
另一边的季家把这对话听个全,各个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即便他们曾在镇上生活,觉得这十几两不算多,可放到戚山州身上,那几乎就是全部家当了,还没有算上之后办席面儿的银钱,这是明摆着要掏空戚山州。
季时玉是挺不喜欢戚山州,这汉子对他来说很无趣,而且性格很恶劣,总是坏坏的和他作对,但自己也总是使坏,他们算半斤八两。
可戚山州至少人品还行,否则爹娘不会想帮衬他。
他仔细听着,生怕他真为了娶夫郎,把家当全都填进去,而且张家那哥儿……呸呸呸,不能说人坏话。
不止他,季家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听着,季时欢小脸儿都憋红了。
“你起太早,没睡醒?”
慵懒且嘲讽地声音响起,季时玉隔着院墙都能想象到这人是什么痞态,说不定一会也要拿柴刀吓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