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多林帮着戚山州家种田,这事昨儿下午就传遍沙河村了,本来以为是邻里随便帮忙搭把手,没想到今日又瞧见他们一起去田里了,不免引得人多讨论几句。
戚山州懒得理会这些人,眼下自然要以家里的田地为主,和他们争辩只会耽误功夫。
只是偶尔休息时会把那些说闲话的都记下了,想着以后不要有什么来往就是了。
那些和他对上眼的都吓一激灵,这汉子可是个有本事的,能打猎能杀人的,谁敢惹?
到了中午,季时玉拎着食盒朝田里去。
瞧见他的妇人们都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笑应着,省的背后听到那些腤臜话。
“玉哥儿去给你爹送饭啊?”
“隔着盒子都闻到香味了,你娘是好手艺啊!”
“玉哥儿长得好,又勤快哦!”
踏着这些说笑声,季时玉步伐稳健地朝前走着,刚走到田埂上,迎面就瞧见了从田里往回走的张春雨。
对方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额头也冒着汗水,走路都有点晃晃悠悠地,一副随时都会倒地的样子。
季时玉拧眉看他:“你身体不舒服,前面有几位婶子,我去找她们来帮忙吧。”
“不需要你在这里假好心。”张春雨白着脸瞪他,“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会嫁给戚大哥的!”
季时玉:“……”
季时玉抬脚就走,懒得再听他说这些没滋味的话。
咋了,和你家戚大哥成婚能美上天?还是什么灵丹妙药,能让人长生不老?
张春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感觉疼痛更明显了,他现在不能再拖着了,镇上那边一时没个消息,他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最近村里时常会传出戚山州家和季三家关系多好,若是再叫他们相处下去,保不齐就真让他倒霉了。
思及此,张春雨快速朝家里走去,得好好和阿姆商量一下。
季时玉走过几家田埂,才找到熟悉的忙作身影,他拎着食盒小心翼翼跑着,生怕踩到别人家田里去。
“爹爹!”他先扬声喊了一嗓,告诉他们自己来了,好让他们先收拾手里的活计。
戚鱼听到他的声音,眼睛都亮了,只是刚准备朝他跑,就又想到哥哥说的话,眼神不由得黯下来,还不会隐藏情绪,上挂着失落。
戚山州视若无睹,反正话他都说清楚了,戚鱼要是再敢动乱七八糟地心思,就还等着吃巴掌。
季多林起身迎他:“慢点,别摔了!”
季时玉笑着跑到他面前,把食盒往前递了递,语气轻快道:“阿娘炸了香椿鱼儿,还有拌山菜,烧肉和米饭!”
“辛苦你娘,也辛苦你来。”季多林知道这三娃儿最娇气,顶着太阳来送饭,可不是辛苦的?
“那爹爹回头瞒着阿娘给我买束带吧?那条我都看上好久了!”季时玉很会顺杆爬,当即就开始要礼物了。
季多林被他这撒娇语气哄的乐不可支,晒红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给你买给你买,你再给小欢儿带一条。”
“好!吃饭!”季时玉把食盒放下,从里面依次端出三碗米饭,紧接着就肉菜拌菜和炸香椿鱼儿,以及最底层的三只竹筒。
他把竹筒分递过去,并解释道:“是糖水,路太远,不方便像上次那样用碗带。”
而且三个人呢,食盒就这么大,都放碗,别的饭菜都要放不下了。
“谢谢时玉哥哥。”鱼哥儿轻声道谢,看向他时依旧欢欢喜喜的,就是不敢再有之前的心思了。
季时玉笑着摸摸他脑袋,旁边有遮阳地大叶,站起来,拿叶子挡在头顶,看着眼前的田地,种的倒是蛮快的。
“哟,就说闻着香,原来是玉哥儿来给你爹送饭了,州小子你也真是,给你帮忙搭手,你连饭都——你咋也吃季家的饭?”
“州小子你这样可就有点不好了,大家都是乡亲,你这连吃带拿可就不好看了……”
“这季家这么上赶着,该不会是想——”
按理说有猜测是很正常的,可当着人的面就开始猜来猜去,那就有点叫人讨厌了。
季时玉当即冷声道:“我爹给戚山州家干活,戚山州给工钱,有什么不对?”
原本这村里人就是爱多嘴看热闹,在他们看来,村里相邻帮帮忙的事,这是正常的,可看到戚山州还吃季家的饭,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这样好的饭菜,没几家能吃。
本也就是对戚山州羡慕,可再一听让季多林帮忙,竟然还给着工钱,当即就鄙夷起来。
“同村相亲帮忙还要工钱?季老三,你这盘算的也太精了,撒把种儿的事,你还收起钱了!”这话说的格外阴阳怪气,叫人听着就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