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严和刘成同在建筑领域发展,这些年来斗得势同水火。
如今他肯主动给许悠透漏,背后定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毕竟生意场上最看重信任。
若是此时被“顾氏”得知刘成欠钱不还,他中标的可能性便会大大降低。
许悠并不傻。
也无意去做他人手里的猎枪。
可偏偏。
她手里真的有刘成的欠条。
出了张严公司大门,许悠看到一间二手奢饰品店。
她走进店里,将最后一个包包卖掉。
可由于这款包她使用时间过长,部分边角出现磨损。
即便许悠磨破了嘴皮子,也只卖得几千块钱。
许悠又回到家,将自己和陈瑜的必备用品收拾了些,装进行李箱里。
这诺大的房子,零零碎碎还剩下不少。
距离那群人来收房已经不足几个小时,许悠趁机盘算了下接下来的打算。
他们家里的房产已经尽数被许天志输了去,唯一还留下的,是远在海边小城的姥姥爷爷故居。
可那里早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居住,两年前许悠曾跟着陈瑜去看过一次,院子里已经杂草丛生。
想要在那里居住,短时间内没有可能。
至于其他地方,许悠突然想起她给顾景延租的那套小房子。
租房时她签了两年,余下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原本是打算给顾景延一个落脚的地方,却不想,那套房子竟成为她日后唯一的栖身之地。
许悠把余下拿不走的东西全都拍了照片,发到二手交易市场。
限时促销,能卖多少卖多少。
不知是不是许悠定的价格过于便宜。
短短两三个小时,竟然有不少人过来挑选。
零零散散有了一些资金入账。
等到收房的人过来,房子里的东西已经没剩下多少。
许悠做完最后的交接,许天志也终于有了消息。
“喂,爸,是你吗?”
电话是许天志的电话号码,可那边迟迟没有声音。
许悠一颗心再度提起来。
“爸,你说话呀,求求你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坚强了一天,许悠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下去。
陈瑜病倒后,家里和公司的所有事务都落在许悠一个人身上。
她一边要想办法筹钱治病,一边还要和律师沟通,了解公司和房产的具体转让事项。
期间她无数次拨打许天志的电话,可那边迟迟没有人接通。
现在好不容易打通,却还是没人说话。
许悠终于绷不住了。
“悠悠,是爸爸。”
不同于往日里豪爽的声音,许天志的声音很低迷,仿佛有气无力。
“爸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里?那些人放你回来了吗?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许悠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
“……”
那边,依旧没有说话。
只有呼啸的风声,听得人心慌意乱。
不知怎的,许悠心跳莫名开始加快。
“爸,爸,你别不说话好不好,我害怕。”
那边终于再度传来动静。
“悠悠,爸爸对不起你。”
“爸,我们不说这些,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把现在的地址给你……”
“欠你们的,爸爸这辈子还不完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妈妈。”
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许悠的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什么还不完,爸你在胡说什么呢,还不完什么,凭什么还不完,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这件事已经过去……”
话还没有说完。
“永远不要像爸爸一样,永远不要去赌,女儿,爸爸爱你。”
手机里传来“咣”的一声巨响,电话被挂断。
许悠彻底慌乱起来。
她急忙找到许天志的手机号码,再度拨过去。
这一次,听筒里传来的,不再是无人接听。
而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她定定地看着手机屏幕,左手试图稳住手机。
可左手同样颤个不停。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再度点击“拨打”。
还是同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许悠试了一次又一次。
可听筒那头的声音依旧。
突然,手机屏幕显示有新的来电。
许悠慌忙点击“接听”。
“喂,爸,是你吗?”
“悠悠,是我张妈。”
满腔的希望瞬间化为泡沫。
许悠吸了吸鼻子,直起身子再度打起精神。
“张妈,您有什么事吗?”
“悠悠,你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吗,刚刚医生过来通知我,说你妈妈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让你过去找他一趟。”
许悠没敢多耽搁,急忙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她到医院的时候正赶上午餐时间,医生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医生在值班。
所幸,是分管陈瑜的那位。
许悠敲敲门走进去,医生见进来的人是她,直接拉了一旁的椅子让她坐下,给她看陈瑜的检查结果。
许悠听不太懂专业的医学名词,听医生的大致解释,陈瑜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她的冠状动脉已经出现三处阻塞,心肌严重缺血,急需介入治疗来缓解缺血症状。
如果条件允许,她们可以预约四天后的手术,在血管里安装三个支架,来保证血供。
“医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手术前我妈再受到外界刺激,会怎么样?”
许悠问得小心翼翼。
“病人冠状动脉本就阻塞,如果再受到刺激,情绪波动势必会影响心脏,导致需氧量增加、电活动异常。”
“严重时有可能会导致心律失常、心肌梗死,甚至是心力衰竭,我们建议术前尽量让病人保持平和的状态,不要接受刺激信号。”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许悠没再犹豫,当即预约了手术,可手术不是说说而已,随之而来的手术费用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